等两人离开房间,李饼才从被窝里爬出来,使劲捏捏自己的脸,捏捏胳臂,感觉到痛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,这不是梦。
不仅回来了,还依旧是半人半猫,但看起来父亲和邱庆之并没有害怕。
这样也好,不用自己再遮遮掩掩。
做好一切心理建设的李饼穿好衣服,梳好头,磨磨蹭蹭地从房间里出来。
邱庆之己经在小厅的桌子上摆好一碗熬的浓稠的粥。
香甜的气味从碗中升起,诱惑着李饼去吃它。
唏哩呼噜吃完一碗粥,李饼感觉肚子里还是空虚的。
以往李饼就是个小鸟胃,被邱庆之养得挑剔无比,太咸太淡不吃,太浓太稀不吃,不是自己想要的味道也不吃,每次还只吃一点点,堪比大家闺秀。
今日的晨食是按以往的惯例准备的,倒是有些不够吃了。
李饼放下碗筷,邱庆之连忙收拾好,迎了孙大夫进来。
孙大夫又像昨日一样,左手把完右手把,沉吟了半晌才说:“恭喜李寺卿,令郎脉象生机勃勃,如今只需细心调养,补上这些年身体损伤即可。
老夫开张方子,十日后再来看看。”
说罢,孙大夫就提着自己的药箱到外间去开方,邱庆之跟着去拿药。
李稷拍拍李饼的肩膀,微笑着说:“饼儿,随我到书房来。”
李饼一边吩咐小斯给他留些饭,一边向李稷的书房走去。
一路上,李饼看着院子里的风景,这一草一木,一花一树,都让人怀念。
看到庭院当中的那棵生辰树,李饼不由得上前抚摸。
当年以为自己活不了,树被雷劈后,李饼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的预兆,自己真的就活不了了,是邱庆之一点一点地修剪枝丫,悉心照料,才让这棵树活了下来。
几年后,也是邱庆之找到一枝花,让自己真的活下来。
“郎君,”邱庆之在身后说,“主君还在书房等着。”
李饼回过头,那是他的少年郎,剑眉星目,顾盼神飞,霞姿月韵却光而不耀。
李饼心里想:“还有时间,还来得及,这次一定要留你在身边!”
李饼冲邱庆之挑挑眉,笑着说:“等我回来啊!”
说完,便蹦跳着向书房冲去。
邱庆之看着李饼的背影若有所思:“刚才郎君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思,他在想什么?
昨夜刚刚醒来时,郎君看到我和主君似乎是惊喜?
可是为什么呢?
不是日日都在一起么?
还有,郎君怎么会变成一只猫?”
邱庆之的拳头越攥越紧,“日子还长,我总会知道的。”
书房里,李稷背着手望向窗外,不知在沉思什么。
“叩、叩、叩。”
李饼在敲门,“父亲,我来了。”
李稷沉声说:“进来。”
然后就关紧门窗,打量着自己的儿子,半晌之后才说:“饼儿,你为何?
为何?
为何会变成猫?”
李饼的眼中立刻涌上泪花,双膝跪地,抱住李稷的双腿,呜咽着说:“父亲!
孩儿己经许久未见您了!
久到我都快忘了您的音容相貌!”
李稷一只手抚上李饼的发顶,安抚着说:“不怕啊不怕啊,父亲在呢。”
哭了好一阵,李饼心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思念与哀怨都随泪水统统排了出去。
李稷拉着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倒了杯水,柔声说:“饼儿可是受了莫大的委屈,告诉爹爹,爹爹为你出气!”
听闻此言,李饼眼睛又酸了:“爹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