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叫做《向神明许个愿》是“木晚笛”的小说。内容精选:【京圈白富美X天才投资商】【破镜重圆 双向奔赴 治愈救赎 豪门情缘】毕业舞会上,郁唯一喝醉酒认错人,将情书递到了死对头林见深手上。林见深听完她一番深情表白,将她拥入怀里深吻。吃瓜群众大跌眼镜:两年的针锋相对不过是打情骂俏?原来我们只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啊!*郁唯一一直都认为林见深不是个合格的男友,他不会哄她,总是冷冰冰的一副扑克脸让人倒胃口。可分手后,郁唯一又总是会想他,尤其是在公司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:——家里的生意太难做了,要是能把林见深娶回家就好了。于是,她跨越半个国家,风尘仆仆地去寻林见深。天寒地冻,漫天飞雪,林见深举着伞匆匆赶到。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见了他就哭。他无奈喟叹,“不是说不想再见我了?”她埋在他怀里哭:你还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。*后来的后来,郁唯一回忆青春里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:第一是和林见深谈恋爱,第二是奔赴千里,找回林见深。立意:所爱隔山海,山海皆可平。...
《向神明许个愿全文》精彩片段
“真的假的?姚灵儿这地位还能被包养?”
“当然是真的,她也就这几年火起来,没有金主爸爸哪能这么顺利。”
“可见深不像是会包养女明星的人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?肖帆,人是会变的。不然你觉得,他林见深血气方刚的年纪赚那么多钱当和尚?都是男人,有些东西还用说?”
郁唯一被赵玮吵得有点头疼,正好这时到了剪彩环节,她起身离开。
赵玮望着她的背影,勾起笑,暗暗嘀咕:“林见深啊林见深,就你还想和郁唯一复合?做梦去吧。”
剪完彩,郁唯一站在台上拍合影留念。
她扬起唇角,看向照相机的位置。
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人群,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他站在人群中望着她。
郁唯一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,和大家一起喊“茄子”,咔嚓一声,合照拍完,众人陆续散开。
冯越又过来和她汇报下午的日程,郁唯一点点头,跟着他下台阶。
今天的开业典礼很盛大,但她并没有邀请林见深。
这样做虽然不太体面,但郁唯一就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他。
所以对于林见深的忽然出现,她是有些意外的。
等她坐上车,再往窗外看时,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。
以至于,郁唯一下意识竟有些怀疑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。
之前她心理问题最严重的时候,经常会有这样的幻觉,好像在哪里都能看到林见深。
陈锦年说,她只是生病了。
自那个时候,她就开始吃药了。
升上车窗,郁唯一疲惫地揉揉太阳穴,闭目养神。
不一会儿,她接到周弈的电话。
周弈在外地出差,下个星期才能回来。
“今天顺利吗?”
“嗯。”
郁唯一点头。
他听出她语气里的疲惫,没多说什么,只让她中午好好休息。
“小鹿。”
他还是没忍住提了这件事情,“抱歉,我才知道李茜的事情。”
李茜就是上次在商场羞辱郁唯一的店长,沈欢的好友。
郁唯一不知道此人的名字,不过很快也就听周弈说了。
“没什么。”
郁唯一语气淡淡,“我没放在心上。”
周弈却想起郁唯一的那通电话。
她受了那样的委屈,却并不跟他抱怨或者吵架,她似乎一直很信任他。
周弈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,因而语调十分的温柔:“等我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郁唯一挂了电话。
她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,吃到一半,对面忽然有个女人走过来,小心翼翼开口:“你好,请问你是郁唯一郁小姐吗?”
郁唯一放下筷子,掀眸看去。
女人戴着帽子、围着围巾,身上也穿着从头裹到脚的长大衣,遮得严严实实。
郁唯一点头。
“我是沈欢。”
她主动报名字,随后坐下。
“抱歉郁小姐,可能有点冒昧,但我想和你聊几句。”
“好。”
沈欢不算漂亮,但长得很有气质。
大高个的出挑身材,走过来就很难让人忽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开口:“李茜的事情我很抱歉,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做。郁小姐,请你相信我,我从来没有要破坏你和周弈的想法。”
郁唯一点头,脸色淡漠,长期浸淫商场的经验让她虽然顶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,也依然有着很强的压迫感。
“我知道。”
她唇角微勾,“你从没来找过我,一直以来都很安分。至于你那个朋友,说实话,我并不觉得她那样做是给你打抱不平。”
沈欢眼眸怔愣,看她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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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身离开餐厅时,迎面走过来一行西装革履的年轻人,正巧落到郁唯一视线里。
她定在那儿看了会儿,直到一旁周弈拿起她的大衣递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
她将衣服穿上。
“是众合六君子。”
周弈淡淡道出这么一句具有年代感的称谓。
众合在几年前异军突起,是一群在校大学生鼓捣起来的互联网公司,没想到近几年发展迅速,现在已经是互联网巨头之一了。
“六君子”是媒体对他们最初六个创始人的美称,只不过曾经的六君子,如今只有五个了。
除了林见深以外,剩下的五人,有两个是林见深的室友,剩下的三个是校友。
曾经他们意气风发,野心勃勃,郁唯一作为林见深当时的女友,也算是见证了他们的成功。
当时的六个人,只有林见深有女朋友。
现在的五个人,个个都带了漂亮的女伴。
众合今天上午在港城交易所上市,他们几个大佬应该是来参加庆功宴的。
“走吧。”
郁唯一收回视线,轻轻地道。
周弈原本想着他们是校友,郁唯一会上前打个招呼,不料她反应平淡。
既如此,他没说什么,点点头跟她一起离开。
“哎,小鹿?”
不料,有人喊住了她。
郁唯一只好停住脚步,回以微笑,“肖帆,好巧。”
肖帆是林见深当时的室友,几个人中和林见深关系最亲近的一个。
当时林见深和郁唯一恋爱,也属他狗粮吃得最多,天天喊着“虐狗”。
“恭喜啊,众合上市了。”
郁唯一刚刚喝了点酒,这会儿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,明艳灵动。
肖帆笑了,“谢谢。”
他的视线扫过郁唯一身旁的英俊男人,“这是你男朋友?”
“不是,朋友。”
郁唯一解释。
周弈便上前和他打了招呼。
寒暄了两句,肖帆还是没忍住提起了林见深。
“其实众合能有今天,见深的功劳最大。只可惜,唉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。
郁唯一淡淡道:“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
“啊?”
肖帆愣了下,小心试探:“你……不知道见深当初是怎么退出众合的啊?”
郁唯一皱了下眉头,“不是因为他妈妈生病?”
那个时候,他们俩分手了,属于失联状态。
肖帆讳莫如深地摇头,欲言又止,正巧有人喊他,他就告辞了。
郁唯一恍惚地怔在原地。
不是他自己主动退出,那会是什么原因?
“我猜,你大概没有心情看电影了。”
上车后,周弈看向一旁垂着脑袋,思绪早不知飘忽到哪里去的女人,沉声道。
郁唯一点点头,按了按太阳穴,“刚刚酒喝多了点,送我回家吧。”
“好。”
周弈吩咐前头的司机去华京公馆。
“御都府。”
郁唯一纠正。
周弈看过来,“你的住址?”
郁唯一点头,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。
不知怎的,她一闭眼,脑子里全是林见深和众合的事情。
众合最开始是三个人,即林见深和他两个室友,众合的名字也是那时候就定了。三人成众,又联合起来,寓意人多力量大。后来,又加了三个人进来,名字没变。
那个时候,林见深为了众合忙得昏天黑地,郁唯一连和他约会,都要去他的工作室找他。
正好那段时间郁唯一又格外喜欢黏着林见深,没课的时候就爱去找他贴贴。可林见深太忙了,没什么时间陪她。
郁唯一曾搂着电脑前淡漠正色的男人,不高兴地撒娇:“林见深,是众合重要还是我重要?”
“你。”
他几乎没什么迟疑,但郁唯一还是不满意,因为他回答的时候语调太冷漠,而且没看她,听着很敷衍。
“可你工作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长,好像还是你的众合更重要。”
她嘟嘟囔囔,委委屈屈。
男人听到她语气不对,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转眸看向肩膀上枕着的脑袋,“众合可以给我赚钱,赚了钱就能养你了。”
郁唯一眨巴着眼睛,“我有钱,不用你养。”
又说,“不然,我养你也行啊?”
林见深只是笑,凑过来亲了她一下,清冷的嗓音低下来的时候也显得温和,“晚上我陪你看电影,你先一个人玩会儿,嗯?”
“噢。”
郁唯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肖帆一双疲惫的眼正好从对面电脑抬起来,看个正着,叫嚷着:“又虐狗!要不要让人活啦!”
再睁眼时,郁唯一眼睫有些潮湿,看向了窗外。
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,的确没道理主动退出。
何况落梅那么温柔又那么爱他,大抵也不愿意林见深为了她的病舍弃自己的前途。
看来这背后,的确有她不知道的内幕。
车子到了小区楼下。
郁唯一将脖子上的围巾盘了两圈,才抬头去看面前高大的男人。
周弈垂眸定定地望着她,他自然瞧出了她自从和肖帆对话之后,心情就很低落。
“你前男友是林见深?”
周弈忽然问。
郁唯一点点头。
周弈薄z唇抿起。
老实说,他对林见深这个人的印象,比对郁唯一的印象深许多。
都是高中校友,郁唯一于他而言就只是曾经一个高中的小学妹,以及京圈白富美大小姐。
而林见深,当年国际物理奥赛,他是当时成员里唯一的高一生。
他太优秀,周弈很难不记住他。
周弈大学在英国念的,对留美的圈子没那么清楚。
何况,如今京圈的富二代中,恐怕也没多少人知道林见深是郁唯一的前男友。
周弈没说什么,只和她道别再见,叮嘱她回去喝点解酒茶防止宿醉。
郁唯一回到家,不等洗漱,就拿起手机在通讯录翻找。
好在,她还留着肖帆的电话。
电话打过去,肖帆也不意外,出了包厢才开口和她说话:“这事儿吧,说来也有点惭愧。”
肖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,其中可能模糊了些细节,但大体的意思郁唯一是听懂了的。
林见深,是被他们董事会成员赶出去的。
这世间许多天才大抵都带点孤傲的性子,有些甚至没什么和人相处的情商。
林见深不算高情商,但郁唯一觉得,他至少不会让人讨厌。
商场上谈情感谈立场都是虚的,利益才是内核驱动,或许是林见深和其他人的意见相左,亦或者别的什么,总之,他不得已离开了曾经付出无数心血的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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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,急什么。”
董总揉了揉太阳穴,为难说:“事情有变,那块地……”
“那块地已经是嘉和的了。”
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郁唯一瞬间愣住,手里的调羹落下,在瓷碗边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她僵硬地转过头。
隔着一扇屏风,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走来。
近了,他站定,目光先是落到她脸上,再扫向众人,“这是块熟地,确实够抢手。但还有一些棘手的历史遗留问题,董总没和你们说。要不然,这块地皮他怎么会轻易卖掉。”
董总皱着眉头,脸色已经有些难堪了,“林总,说这个做什么?”
众人一头雾水。
这块地的开发权确实很早就卖了出去,之前也开发过,只不过出了点事,后面项目就中止了。
现在是因为正好城市规划到了那里,周边的地皮都跟着大涨价,所以他们才打起了那块地的主意,争先讨好董总,想从他手中拿到。
“总之,现在是嘉和的了。”
他的思绪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就乱了,不再说别的,拉开椅子,在郁唯一身旁坐下。
他一坐下,郁唯一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夺走了空气,呼吸不上来。
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,带来氧气的同时,也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。
桌上众人说的话在她脑袋里越来越远,她好像一个字也听不清,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维持表情和肢体的自然上。
林见深对于酒局上一些人来说是新面孔,董总便主动介绍:“嘉和房产的林总,林见深。”
“嘉和房产不是老许家的吗?”
“现在是他的了。”
董总看这位年轻后生的眼神是难掩的欣赏,“林总手底下的产业可不老少呢。”
近年来起势最猛的投资商,某财经论坛提到他,还曾戏谑此人一定是穿越过来的。
要不然,怎么他投什么涨什么,做什么发什么呢?
还不到三十岁,就已经是江城财富榜榜首了。
最近,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帝都,第一桩生意,就是城东那块抢手的地皮。
“他就是林见深,我知道他,天才投资商嘛。就是没想到,林总竟然这么年轻?”
“林总结婚没有?”
在座的有二三十岁的年轻人,自然更多的还是四五十岁、五六十岁的中年人。
既然地皮生意没了,那就回归最初的简单酒局,闲聊两句呗。
万一,还能给自己女儿牵个线搭个桥之类,那这地皮还不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。
“没有。”
郁唯一听到一旁男人冷淡的声音,“我单身。”
她眼皮微动。
他和姚灵儿分手了?
之前七夕,姚灵儿还因为暧昧的文案上了热搜,让网友纷纷猜测她是不是恋爱了。
当然后面工作室辟谣了,再一次上热搜,一来一回的赚了很大一波流量。
郁唯一不太想继续待下去了,兴致缺缺地拿起手机给周弈发消息,让他过来接她。
周弈很快回她,【我让小季去接你,我有个局走不开。】
小季是他司机。
郁唯一想了想,【那算了。】
她自然也是有司机的。
隔了两分钟,周弈回复:【生气了?】
又发了两个摸头、抱抱的表情包安慰她。
【没有,你少喝点酒。】
【好。】
对话结束。
郁唯一往上翻了翻两人之前的聊天内容,其实也挺无趣的。
要么是约吃饭、要么是问在哪里、吃了没睡了没,偶尔互相问候一下对方身体健康。
他们都太忙,见面的时间少,不是她出差就是他开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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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嘁。”
郁唯一撇撇嘴,“那你小舅舅呢?”
“啊啊啊闭嘴!”
听到电话里乔浅咋咋呼呼的反应,郁唯一就知道自己戳中她心事了。
她叹了口气,“浅浅,你还真是专一。”
乔浅捂着滚烫的脸,声音轻轻小小,“嘘,你别再说了。”
明明是在自己房间打电话,可她总害怕被人听到。
“那你慢慢等吧,等你渣爹给你找个新的后妈,你这段见不得光的暗恋就可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。”
“好了,别说了。”
乔浅撅嘴不高兴了,低头在地板上画圈圈。
乔浅的感情八字没一撇,倒是不怕郁唯一调侃两句。
可郁唯一自己这里,相亲对象到家来了,她是躲不过了。
过了不知多久,房门被敲响,女人温柔的嗓音传进来:“小鹿,妈妈进来了。”
“好。”
陆琬推门进来,见自己的女儿闷在沙发上,拿着平板在画画。
长发披散在肩头,露出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,温淡恬静的一张脸,因为没有表情,看着有些落寞。
她知道她心情不好。
她从小就这样,心情不好才会想起来画画。
“怎么不下去?”
陆琬立在一旁看她的画。
她的画很抽象,黑压压的基底,没有脸的男人,和无数幽灵一般的小人儿。
陆琬皱起眉头,莫名有点瘆得慌,因而开始怀疑女儿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。
“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?”
父母都不是做生意的,偏偏她对做生意感兴趣,也有能力,很得陆老器重。
正因平时是工作狂,她忽然一声不吭跑来江城,才显得反常。
“没有。”
她放下平板,故作轻松,“走吧。”
郁唯一和陆琬一道下楼。
底下,阿姨已经在往餐厅端菜了。
周平父子自然是没走的,郁时安脱了外套,只穿着衬衣,看着没刚刚那么冷漠古板。望着那对走近的母女,冷峻的目光中,透着几分探究之意。
郁唯一又一一打了招呼,才落座。
座位都安排好了,她旁边就是周弈。
毕业后,她和周弈只见过寥寥几次。
对于他的情况,郁唯一也不怎么清楚。
只隐约知道,周弈之前谈了一个模特,后来分手了。
食不言寝不语,这顿饭吃得很安静。
郁唯一没什么胃口,又不想扫大家的兴,慢慢吞吞地往嘴里送食物,到最后几乎是数着米饭吃的。
陆琬看得分明,给了郁时安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郁时安蹙眉。
吃过饭,周弈才过来跟她搭话,说中心广场有人放烟花,邀她一起去看。
郁唯一不是第一次相亲,人家都到家里来了,她自然不能端着架子,点头跟他出去了。
她换了件保暖的长款羽绒服,裹得严实。
两人一前一后出门,客厅里几个长辈看着,眸光里尽是满意。
周家是从政的,红三代。
他们家的地位,大概也就只有郁唯一舅妈家可以拼上一拼。
也许正是如此,周弈才被养得根正苗红,和一般的权贵子弟不同。
郁唯一上了周弈的车。
“要听音乐吗?”
周弈声音很好听,和林见深那种冷冰冰的嗓音不一样,他声线柔和,很容易和人拉近距离。
“都行。”
郁唯一淡淡道。
周弈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。
耳边响起《蓝色多瑙河》悠扬的曲调,郁唯一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窗外。
周弈看出她兴致不高,但贵公子的教养不允许他冷场,“我们可以先做朋友,你不必有太大压力。”
他们此前是一个高中,周弈记得这个长得出众的学妹。
但除此之外,他们没什么交际。
据说她之前在国外谈过一个男朋友,家里人不太同意,后来分手,单身了两年多。
和他的情况,倒是有些如出一辙的相似。
“好啊。”
郁唯一回眸看他,露出淡淡的笑。
车内的光线很暗,外头的霓虹灯落在她脸上,她刚刚展颜一笑的模样,美得有些过分。
周弈也笑笑,忽然觉得这个被迫安排的相亲,没那么讨厌了。
临别时,周弈提出两人留个联系方式。
郁唯一说:“我有你的联系方式。”
周弈错愕,显然对于此事没有半点印象。
郁唯一也不意外,毕竟他那个时候是学校里的男神,她只是个小学妹。估摸着,周弈对她的印象也仅停留在这个层面。
“有一回运动会,我扭伤了脚。你正好是那个项目的安全员,背着我去了医务室。那会儿医护人员正忙,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。我就跟你要了微信。”
郁唯一看他那副茫然的样子,知道他早忘了,轻松地笑笑。
低头在手机上搜出他的微信,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过去。
周弈看着亮起的红点,点进去。
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鹿,他还给她留了备注:高一学妹。
薄z唇扬起轻轻的笑,将备注改了。
“好,我现在知道了。”
郁唯一和他告别,回了家。
想到她当初扭伤脚的事情,正是那时候,她觉得周弈学长很帅人很好,将他奉为男神。
那会儿她还没和林见深当同桌,但林见深就坐她前面。
他当时刚转学过来,高冷寡言,和谁都不说话。
郁唯一是个小话痨,她对这个不说话的新同学很好奇。
所以,她那时候经常用笔戳林见深的后背,找他说话。
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,连嗓子都夹了点,语调甜滋滋的,“林见深同学,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?”
他面无表情地看她两秒,将她桌上的杯子拿起来,起身去倒水。
郁唯一很惊讶,哎,新同学虽然不说话,但人好像不错。
想着旁边的同学都勒令不许找他们说闲话了,郁唯一就把目标瞄准了新同学。
后来混熟了,她直接戳他,再把杯子拿起来,他主动就去帮她倒热水了。
她养脚伤的一个月,林见深帮她倒了一个月的热水。
后来她脚伤好了,还给林见深送了一个表示感谢的小礼物——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。
谁知道,林见深拒绝了,说太甜,不喜欢。
郁唯一不高兴,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?!
再接下来,老师说了上次月考的成绩,林见深考了年级第一。
郁唯一张嘴惊讶。
周五的家长会,林见深就说出了那句拉所有人仇恨值的名言:“我从来不报辅导班”。
配上那张淡漠的、冷峻的脸,杀伤力直接爆表。
而她,天天找他讲闲话,导致自己排名下降了三十位。
郁唯一狠狠破防。
自此封心锁嘴,再不和林见深说一句闲话。
谁知,没多久,他就摇身一变,成了她同桌。
从此开始了她噩梦般的两年学习生活。
她觉得冯越是乌鸦嘴,她胃病好一阵没犯了,他刚说一句酒喝多了伤胃,她胃就不舒服了。
冯越一直关注着她,很快凑近询问:“您没事吧?”
郁唯一摇头,喝了口温水压压不适。
好在酒局没一会儿就结束了。
郁唯一去了一趟洗手间,洗手的时候接到周弈电话。
“刚下飞机,吃过饭了吗?要不要一起吃个饭?”
“刚吃完。”
郁唯一忍着不适,“我马上要回家了。”
“那我去你家。”
他说得极为自然,但郁唯一却愣了。
除了之前她急性肠胃炎犯了,周弈去她家照顾她两天,其余时候,他并没来过她家。
但她也找不出理由拒绝,只道:“好。”
离开洗手间,刚走没几步,她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。
英俊的面庞在夜晚的灯光下有些模糊,他眸光静静地望着她,无端的有种落寞的感觉。
胃部的隐隐不适再度袭来,郁唯一皱眉。
下一秒,男人便迈着长腿走向她,扶住了她虚虚欲坠的身子。
“小鹿。”
一开口,他的嗓音哑得厉害,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。”
她甩开他,“我只是有点不舒服,没什么大碍。”
他看着她逐渐发白的脸,眉心拧起。
“就算你不想和我做朋友,也不必对我这么强的敌意。”
他说出这话的语气有些急促,郁唯一忍着不适,勉强抬眸看他。
男人漆黑的眼底,压抑着的情绪,像是囚笼困兽,快要挣脱出来。这样的压迫,也随着相接的视线感染到她。
她分辨不清这种痛苦来自疼痛的胃部,还是脑子里那根欲断不断的弦。
她只知道林见深再这样纠缠她,她就要疯了。
“你喝醉了林见深。”
她声线冷冽,闻到了他身上熏人的酒精味。
他在她情绪失控的下一秒抱住了她。
又在她要挣脱他的下一秒说出了一番让郁唯一震撼的话:
“如果他对你不好,就和他离婚。”
“小鹿,这次我不会再放弃你,永远不会。”
“我会一直等你,到你回头为止。”
……
上车后,郁唯一仍是恍惚的。
冯越给她买了药,她吃过之后胃部慢慢好了些。
但脑子里,全部是林见深那番呓语般的话。
她知道他喝醉了,毕竟他那样冷静自持的人,很少会有红着眼睛情绪失控的时候。
郁唯一闭着眼睛,一路上不再说话。
回家后,郁唯一洗漱完,喝了点蜂蜜水。
头脑清醒了点,正巧这时门铃响了。
她看了眼一旁的时间,快九点了。
走过去开门,周弈一身黑色西装,斯文翩翩,朝她扬扬笑脸。
见她身上穿着居家的衣服,还带着沐浴后的次第清香,便问:“要睡了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
郁唯一情绪不高,“今天忙了一天,有点累。”
周弈递给她一个盒子,说是带给她的礼物。
郁唯一笑笑接过,是一条珍珠项链。
“我帮你戴。”
周弈拿起项链,绕到身后,拨开女人身后柔顺的长发,露出那截白皙的肩颈。
有人认为,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后颈。
从前周弈并没有这样的概念,但这会儿,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奥秘。
郁唯一的脖子修长,皮肤白嫩,那一截的无暇肌肤,确实十分诱人。
冰凉的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,让她肩膀微微颤了颤,而这时耳畔传来男人一声低语:“小鹿,今晚我可以留下吗?”
郁唯一身子一僵。
都是成年人了,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。
对方脸色有明显的怔愣,郁唯一笃定,他是认识的。
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
警z察无权泄露公民的个人隐z私,哪怕是亲人也不可以。
他这么问,郁唯一更认定了他和林见深相识,而且关系不错。
“我……”
她眼珠一转,戏从中来,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带了红,“我是他女朋友,我怀孕了,可是他跑了。我是一路找过来的,警官,你要是认识他的话,麻烦你跟他说一声,让他来见我。”
男人的表情十分精彩,愕然地点头,“……好。”
“你先休息一下。”
他离开了接待室,立马将听到的八卦,分享给了同事李江。
李江在饮水机接水,听得差点烫了手。
“真的假的?深哥的女朋友?”
“那小姑娘说得真真儿的,还哭了。话说,深哥不像是这种抛妻弃子的人啊……”
李江木然地喝水,又被烫了下嘴,皱着五官接话:“这小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,深哥也太不识好歹了。”
过了会儿又补充:“何况人家还怀孕了。”
“她一个钱包都两万多,脖子上的围巾,巴宝莉的,四千多!这姑娘还是个富婆呢。”
李江放下保温杯,睁圆了眼睛,“深哥该不会是被包养的那个吧?”
富婆包养小白脸,到期后小白脸离开,结果富婆发现自己怀孕,挺着肚子千里寻人。
“去。”
他踢他一脚,“深哥自己也挺有钱的。我猜,这小姑娘是被深哥包养的。”
李江拿着保温杯凑近,“怎么说?”
他摸着下巴琢磨,“那姑娘身上的东西,肯定是深哥给买的,分手费懂吧?那姑娘看深哥条件好,不肯打胎,所以不远万里找人。”
李江皱眉,“这么说的话,我们该不该告诉深哥这事儿?”
“告啊,这得深哥自己拿主意!”
于是,他拿起电话,深更半夜将人吵醒,不等对方清醒就说:“深哥,你女朋友大着肚子来找你负责了。现在人就在我们警局,哭得可凄惨了,你看怎么办吧!”
“……名字。”
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醒后的哑,语调很冷淡。
两人的表情更精彩了。
深哥还不止抛弃了一个啊?
李江将刚刚做好的笔录拿过来,他看了眼上头的名字,“郁唯一。”
手机里安静了两秒,只有微弱到不可闻的呼吸声。
“深哥?”
“我马上过来。”
……
李江拿了个取暖器到接待室,郁唯一道了谢,见对方时不时地扫两眼她的肚子,她尴尬地缩起肩膀,将大衣拢了拢。
大概人家警z察同志,是特意关照她这个“孕妇”的。
“你稍等一会儿,深哥马上就来了。”
她眼睛亮起光,连带着心跳也窒了一瞬,“真的?”
祸福相依,被偷了东西到警局报案,竟然恰好碰到了和林见深相识的警z察。
“是的。”
李江和她多聊了两句,“说来也是巧,刚刚那个林长明,林警官,他和深哥是发小。”
取暖器烤得她浑身发暖,接待室里安安静静,她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了。
外面的雪又下起来了,窗户起了白雾,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。
郁唯一的眼皮慢慢阖上了。
耀白的积雪将漆黑的夜照亮,道路两侧年久失修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。
这个时间,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和人了。
安安静静,只有雪花落下的轻盈,整个古镇都陷入了休眠中。
黑色的奔驰稳稳停在警局门口,车门打开,男人探身而出,支起一把伞。
黑色大衣修饰着他挺阔的身形,深邃的眉眼静静地望着警局里头亮起的灯光,握着伞柄的手骨感分明,冷白似玉。
“深哥,你来了。”
刚迈步进去,李江就端着保温杯出来了。
“嗯。”
他淡淡应一句,收了伞。
“她呢?”
李江放下保温杯,愣头愣脑地解释:“长明抓小偷去了。”
他面无表情地凝视他。
两秒的沉寂后,李江恍然:“哦,郁小姐在接待室。”
“嗯。”
他微微颔首,长腿阔步而去。
李江深吸一口气,讶异不已。
看来真的有故事啊。
推开门,穿着桃色毛绒大衣的女人正趴在桌子,呼吸均匀,像是睡着了。
接待室极简的风格很暗沉,唯独她这一抹亮色十分显眼,让人很难不去注意。
他立在门口,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,好一会儿,才继续往里走。
围巾和帽子挡住了她大半张脸,唯一露出的是那双眼睛。
睫毛浓密纤长,闭着的时候乖顺又可爱,与他记忆里的模样半分不差。
分手的时候,她是一头漂亮的亚麻色波浪卷,像个漂亮的洋娃娃。
现在,头发是自然的黑色顺直,显得沉静温和了许多。
他立在一侧,目光寸寸描摹面前熟睡的女人。
视线下移,看不到她腹部的情况。
电话里,林长明说她怀孕了,大着肚子。
接待室的门没关,有风刮进来,她冷得一个哆嗦。
半睡半醒间,鼻尖间嗅到熟悉的、冷淡的清香。
眼睫微颤,缓缓睁开,映入眼底的,是白炽灯下模糊的轮廓。
没等她眼睛适应这样忽然的亮,心脏先加速跳动了起来,身体也比意识先一步反应,“林见深?”
她声音轻轻弱弱,带着试探,但心底却是确定。
“嗯。”
他喉结微动。
她明亮的眼睛慢慢地泛出泪光,胸腔间涌出越来越酸涩浓烈的情绪,控制不住的委屈往外溢出。
林见深眉头皱起,莫名看着她就这么哭了出来。
眼泪越流越多,哭腔越来越控制不住,连身子都在颤抖。
他拧眉,垂眸睨着她,“谁欺负你了?”
她不说话,只是一个劲儿地哭。
他给她递纸巾,她也不接,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他,带着幽怨。
他正色,又问:“孩子是谁的?”
郁唯一哭泣的动作一顿。
孩子?
而后想到刚刚自己撒的谎,她皱眉,故意气他,“你的。”
林见深这会儿看到了她大衣下平坦的小腹,俯身下来替她擦眼泪,“我的?你怀的哪吒?”
郁唯一淡淡地陪着笑,没说什么。
李江又追问:“那家里人催你相亲了吗?”
林见深蹙眉,眉宇间流露了几分不耐,看向李江。
李江像是毫无察觉,继续专注地打探。
郁唯一摇头,语调轻松:“我还小,家里人不着急。”
“也是,我看你们城里人三十岁结婚都算早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
郁唯一说:“我大概也要三十岁后才会考虑结婚。”
林见深静静地凝着她,漆黑的眼眸藏着看不清的思绪。
“相亲吗?”
李江是个脸皮厚的,也不顾一旁的亲妈都看不下去,莫名其妙地盯着他,狐疑他今天舌头怎么这么长,逮着个漂亮小姑娘问个没完,平时叫他去相亲,反而跟块木头似的不会说话。
“应该吧。”
郁唯一从容地道,舒了口气,说:“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,他们平时工作都很忙,大概率会让我找个本地的,方便见我。”
“哦,这样啊……”
李江终于叹了口气,不再问了。
待到林见深和郁唯一走了,老板娘忍不住吐槽:“怎么?你看上人家了?你也不看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多好看,穿的都是大牌,你这癞蛤蟆哪配得上……”
“妈。”
李江无奈,看着那两道越来越远的身影,压低声音说:“那是深哥的前女友。”
老板娘一愣,伸长了脖子去看,眼睛睁得圆溜溜的。
“哟,那咋分了呢?怪般配的俩孩子……”
癞蛤蟆李江:……
郁唯一买了很多东西给落梅,落梅很高兴。
林见深有钱,也舍得给她花钱,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。
但在落梅看来,郁唯一给她的东西,是来自儿媳妇的“孝敬”。
晚上是林见深做饭,郁唯一在边上的炉子旁烤火。
“阿姨呢?”
郁唯一剥着橘子,问。
“去别人家了。”
村里的人闲暇都喜欢互相串门,尤其冬天的时候,凑在一块儿烤火聊天,其乐融融。
“她现在……”
郁唯一斟酌了下语言,小心翼翼,“情况还好吗?需要人经常看着吗?”
“现在好多了。以前在帝都住的时候,经常走丢。这里到底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,周围也都是熟识的人,出不了什么事。”
郁唯一往嘴里塞了瓣橘子,又冷又涩,甜度一般。
她垂眸静静的,吃完了手里的橘子。
林见深朝她看过来一眼,和她商量着:“明天早上,我给你做牛肉面。”
“好。”
她声音很轻地应下,莫名的想起一句:接风的饺子,送行的面。
也算是很应景了。
林见深处理着晚上要做的菜,郁唯一掀眸看他,“要不要我帮忙?”
“你会做饭了?”
他有几分意外。
她略略皱眉,“我可以帮你洗菜。”
“不用。”
他语调温和,“你好好坐着。”
“哦。”
她拿出手机玩了起来。
过了会儿,有人推门进来。
“见深哥。”
女孩子清甜的声音响起,郁唯一抬头看了眼。
是宁溪。
她端着一盘饺子过来,说是家里包的,送过来给他们尝尝。
“嗯,放下吧。”
林见深正在炒菜,只淡淡扫了眼。
宁溪放下东西,又去看坐在炉子旁的女人。
现在天黑了,光线不好,她却白得像会发光一般,一双漂亮的眼睛又大又亮,像洋娃娃。
察觉到女人的视线,郁唯一抬头看她,露出个礼貌的笑脸。
“见深哥,你妈在我家烤火,说是你女朋友送了她很多东西,她可高兴了,一圈人都在听她说你们俩的事情。”
林见深眉头轻蹙。
她妈妈年轻的时候很低调,反倒是年纪大了后,也染了点老年人的通病。喜欢夸耀子女,也常把子女的好挂在嘴边。
当然这些无伤大雅,只是她这么一说,村里不知情的人难免会说三道四。
他去看郁唯一,郁唯一神色如常,指尖在屏幕上敲击,像是在和什么人聊天,并不当回事。
宁溪见状又继续:“还有一个金镯子呢,这么大一个。”
她用手比划着给他看。
林见深眉头皱紧,偏脸看向炉子旁的女人,“郁唯一。”
“嗯?”
她收起手机。
“你什么时候送了一个金镯子?”
郁唯一淡淡地笑了下,坦然回答:“刚刚包里翻到的,就送给阿姨了。她喜欢就好。”
林见深眉头拧着,但到底没再说什么。
郁唯一低头继续玩手机。
一旁的宁溪看看林见深,又看看郁唯一,还是忍不住问:“见深哥,她真是你女朋友吗?”
郁唯一语调悠长地开口打趣:“前女友而已,小姐姐,你可以放心追的。”
宁溪一顿,脸色闪过片刻的慌张,咬着唇有些羞臊。
她悄悄去看一旁忙碌的林见深,他淡漠得几乎没什么情绪,她这才轻轻舒了口气。
“见深哥,我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宁溪转身离开,还不忘多看郁唯一两眼。
她手腕上的钻石手表很好看,出去后,宁溪在网上各种拼凑关键词搜索。
终于,让她找到了同款——一百八十八万。
她呼吸一窒,险些数不清后面的零。
难怪,这么粗的金镯子,她随手就送人了。
晚上,落梅听说郁唯一明天就走了,一个劲儿地叹气挽留。
郁唯一只好说好话宽慰她,说自己还会再来看她的。
落梅心里这才稍稍舒坦点,拉着她的手,一本正经地道:“阿深会好好赚钱娶你的,小鹿,你要等着哩。”
郁唯一心里起了淡淡的涟漪,哪怕知道是假的,也没来由的心悸。
“好。”
她甜甜一笑。
不远处的男人静静地望着她,点燃了一支烟,转身去了外面。
郁唯一的视线在下一秒看过去。
大雪里,他的黑色风衣格外醒目。
男人淡漠的眉眼,削薄的唇,抽烟的动作莫名的有股落拓的美感。
她素来是讨厌男人抽烟的,林见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从不抽烟,但这会儿,她却望着窗外,平静地看着他在雪景中抽完那支烟。
她太漂亮,她刚刚一看到她,就惊艳于她的美丽。
美丽的女人总容易和无脑挂在一起,尤其郁唯一还长了双灵动娇俏、看着很单纯的眼睛。
她以为她看到她会生气,不曾想她一针见血地道破一切。
“周家原本就因为周弈和你来往忌惮你,她还跳出来作妖。要是传到周家耳朵里,必然会觉得是你心存妄念。到时候,受苦的还是你。你这个朋友,打着为你好的名义,做的事情,却是把你往火坑里推。”
“是。”
沈欢的笑有些苦涩,“她是有一些嫉妒我……”
她也是直到现在,才看出这个好友并不是那么真心。
好在,郁唯一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,也没传到周家那里去。
“谢谢你郁小姐。”
沈欢再看她时,眼神里就多了欣赏。
难怪周弈会选择和她结婚,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。
郁唯一喝了口茶,又看她。
沈欢曾经是国际超模,如今从她脸上却半点看不出超模的气质。她的一双眼,疲惫无神,面色也很虚白。
可见她前夫把她磋磨得确实很惨。
她都觉得看不过去,难怪周弈会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帮她。
“你的离婚官司怎么样了?”
沈欢摇头,“他不想离婚。”
郁唯一皱眉,见沈欢眼睛通红,像是要哭了。
“他是个疯子,原本已经答应了,可周弈介入之后,他觉得颜面受损,又不肯同意离婚。官司打到现在,还没个结果。”
郁唯一有些心疼她。
“算了。”
沈欢知道自己话题扯远了,勉强露出笑看她:“谢谢你郁小姐,希望你和周弈能幸福。”
说完,她起身,郑重地鞠了一个躬,转身离开。
回公司后,郁唯一出神地想着中午的事情。
“冯越。”
她喊人。
一旁的冯越走过来,“郁总有事?”
“沈欢的老公是谁?”
冯越皱眉,“您问这个做什么?”
他知道中午沈欢来找过郁唯一,两人说了一会儿话。
“她挺可怜的,我想帮一把。”
冯越却看她,“周公子都已经出手了,郁总,您就没必要了吧?”
郁唯一听着这话头不对劲,似笑非笑:“你怎么每次说到周弈都没好脸色?”
冯越也不藏着,“这也不能怪我,周公子对您的事情都不上心,一颗心都挂在前女友身上。您倒好,不吃醋,还要帮人家?”
“你不懂。”
郁唯一也懒得多言,“帮我查查吧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冯越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。
……
再次在酒局中遇到林见深时,郁唯一一点也不惊讶。
商场就这么大,来来往往那些人。
就算她避着他,别人可不会放过巴结这位帝都新贵的机会。
年轻、单身、长得帅、学历好、能力强,不仅仅是同年龄的权贵想结交,父辈的更想撮合他和自己女儿。
这样一个人,说是金龟婿也不为过。
慢慢的,酒局的风向就成了给林见深相亲。
郁唯一安静坐着喝酒,在她倒第三杯时,身后的冯越阻止了她,低声:“郁总,喝多了伤胃。”
她乖乖放下,又去看手机,给周弈发消息。
【到了吗?】
周弈今天回帝都,上飞机前说要来找她。
直到现在也没任何音讯。
“谢谢各位老总厚爱,不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
林见深就坐郁唯一对面,说这话时,视线落在她身上。
但郁唯一低着头,脸庞泛着淡淡的绯红,并没留意。
“哦?哪家的千金小姐?”
众人开始打趣。
林见深没吭声,只闷头喝了口酒。
郁唯一听是听到了的,但此时她注意力全在翻江倒海的胃上面。
他垂眸睨着她,透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,因为待在室内取暖的缘故,耳根也是红扑扑的。
巴掌大小的脸上,嵌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,此时一动不动盯着他,琥珀一样的瞳孔映出他的倒影来。
郁唯一有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。
多年前他转学过来,她当时趴在桌上睡觉,后座的同学用笔戳她:“郁小鹿,别睡了,老师来了!”
被吵醒的小姑娘一个激灵直起身,额前的碎发睡得凌乱,迷糊的眼睛一睁开,让人一瞬心动。
隔着时光的长河,他无声地望着她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下午。
被吵醒的小姑娘,清澈懵懂地盯着他打量。
“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。”
他低声开口,眉目沉静,“何况,你开出的条件,不愁找不到人。”
郁唯一心脏往下一坠,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。
她知道林见深没那么好说服,但被拒绝,心里比想象中难过。
“什么理由?”
他顿了片刻。
“郁小姐。”
林长明过来敲门,咧开一口白牙,笑得意味深长,尤其视线还时不时扫林见深两眼。
黑色呢子大衣,里头是同色系毛衣,下身穿的西装裤配皮鞋。
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往那儿一站,浑身上下都透着深沉禁欲的味道。
哪怕是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,发丝也丝毫不见凌乱。
林长明眼前飘过四个大字:
孔雀开屏。
“你的东西找回来了。”
“谢谢警官。”
林长明拿着东西进来,“手机,钱包,钱包里的东西你看看少了没。”
“好。”
她接过,低头仔细翻找。
林见深立在一旁,想到刚刚进门时,李江说的,林长明抓小偷去了。
她东西被偷了?
“没少。”
郁唯一松了口气,“谢谢林警官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林长明又去看林见深,后者的眼睛落在前头的小姑娘身上,正看得入迷。
林长明无声地勾唇。
东西找到了,郁唯一也就没必要待在警局了。
她和林见深一前一后出来,林见深被林长明拖过去问了两句:
“怎么回事?真是你抛弃的人家,人家找上门了?”
看着也不像啊。
林长明反而觉得,林见深才像是那个被抛弃的。
尤其结合他回来这一年的境况来看。
追他的小姑娘就差去他家里堵门以身相许了,也没见他这么直勾勾的看过谁。
林见深只淡声解释:“前女友,两年前就分手了。”
“那她还不远万里找过来?”
林长明说,“你不是说和以前的同学都没联系了么?她是怎么找过来的?”
林见深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,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。
“你住哪个旅馆?”
他走过来问。
郁唯一想到旅馆的隔音,皱了下眉头,仰头问他:“你家在哪儿?”
他眉头微动,“你要住我家?”
“不可以么?”
郁唯一一贯脸皮厚,何况她既然都来了,不带走林见深,她不甘心。
“我就是为你来的。”
他移开视线,拿出车钥匙,“滴”一声开锁。
“郁唯一,我不会跟你去帝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再度看她时,他脸色恢复了平静。
“我妈生病了,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。”
郁唯一微微变了脸,沉默无言。
他妈妈生病了。
什么时候的事?
林见深跟她去了之前的旅馆,将行李箱拿出来,她又坐上了他的车。
后来的一路,两人一路无话,车内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。
郁唯一靠着车身,目光看着外面的飘雪,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。
林见深是江城人,当初他转学去帝都,是因为他妈妈带着他再嫁,对方是帝都人。
对于他当时重组家庭的情况,郁唯一知道的不多,毕竟高中的时候,他俩还是死对头——或者说,是郁唯一单方面的不喜欢林见深,林见深多数时候是懒得搭理她的。
后来两人在一起,林见深也很少提到那个家庭的事情。
郁唯一觉得,他们大概并不十分和睦。
不然,她想林见深也不会需要业余时间勤工俭学。
郁唯一还记得他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,就在隔壁的艺术学院上学。
有几回郁唯一看到林见深放学后和隔壁艺术学院的女生拉扯,她还十分得意,拍了几张照片作为举报林见深早恋的证据。
直到她嘚瑟地到林见深面前炫耀,林见深冷着脸告诉她,那是她妹妹。
但后来,林见深没有再提到那个“妹妹”,包括那个继父。
甚至,连他妈妈,郁唯一都很少见他提。
他这个人素来冷漠,连对亲情也是如此。
而像郁唯一这样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,有些时候确实不太能理解他。
她打了个哈欠,困极了。
就在眼皮越来越重要阖上时,一旁响起清冽的男音:“我在镇上有套房,你住那里。”
“那你呢?”
她转脸看他。
“我陪我妈住村子里,你住不惯的。”
他专注开车,车内光线晦暗,他的面目轮廓却很清晰。
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,车子就停了。
“到了。”
她看向一旁装修精美的小洋楼,三层楼,一片黑暗。
“我一个人住这里吗?”
她弱声。
他终于朝她看过来,“这里没有暖气。你要是怕冷,就开空调。”
“我怕鬼。”
“……”
“林见深。”
她皱眉,嗔道:“你别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他无声地望着她,喉头微微动了下。
最终,他还是发动了车子。
郁唯一连连打哈欠,都忘了要问一句,他为什么不带着他妈妈一起住镇上的房子。
到目的地时,郁唯一睡着了。
“醒醒。”
她被男人温凉的手指拨弄醒,迷糊睁开眼,对上面前放大的俊脸。
他扶着车门,站在外头,有风刮进来,冷得郁唯一一个哆嗦。
男人刚帮她解开安全带,她就没头没脑地撞进他怀里,手臂环着他的腰身,脸蛋贴上他温热的胸膛,呓语似的咕哝:“好冷……”
林见深怔了下,垂眸睨着她。
她又睡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