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见深再度回到了巫林镇。
一场数年难遇的大雪,让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的冷寂荒凉。
他很难想象,那个最怕冷,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盲目地寻过来的。
他还记得,当年她去国外留学,家里怕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危险,还给她找了贴身保镖护着。后来,是她自己觉得另类且张扬,将人赶回去了。
林见深总说她没长大,不仅是因为她心性单纯,更因为她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。
她恐怕,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这样的远门。
小镇出了一起追尾事故,路上在清理积雪,一时半会的车开不了。
林见深去了林长明家里,两人围坐在炉子边烤火。
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上,轻薄的眼皮压不下眸底浓稠的落寞。
他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林长明第一次见他这般失魂落魄。
那天,他见到林见深和那小姑娘站一起的模样,就知道她不简单。
林长明给他递了根烟,明灭的火光,缭绕的烟雾,和沉默的男人。
他终于看不下去,“这么放不下,怎么还让人走了?”
等到一支烟抽完,林见深才沉哑着嗓子开口:“知道江城市长姓什么吗?”
林长明莫名,“郁时安,姓郁啊。”
倒不是他多关注时政,实在是两年前,这位新市长上任时,一张简单的证件照,就在网上引起了轰动。
人长得斯文俊气,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的浓眉星目,很符合现在年轻女性的审美。
那段时间,网上还流出了他戴金丝边眼镜、穿正装的会议照,更是吸引了无数小迷妹癫狂。
林长明后知后觉后,呼吸一窒,“啊?郁小姐的郁,是这个郁啊?”
林见深胸腔微震,喉咙发出一个音节:“嗯。”
而后,他又点燃一支烟,金属质感的打火机,在空气中摩擦出清脆的声响。
他清冷的嗓音缓缓继续:“她妈妈姓陆。”
林长明皱眉。
“陆?”
这是个大姓,但联想到郁唯一是帝都人,林长明大着胆子想:“不会是陆氏集团的陆吗?”
林见深点头。
林长明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。
陆氏集团,那可是财富排行榜前几的富豪家族。
“嚯……”
林长明喟叹,“难怪,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女总裁了。”
这家底,一般人确实高攀不上。
“你们当初分手是因为这个?”
林长明小心翼翼试探。
林见深微微摆头。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林长明问完又自言自语地补充,“不过,人家这家境,你们确实走不到最后。”
林见深本人是优秀的,至少在林长明的认知里,他已经一骑绝尘超越了同辈人。
但,有些东西却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了的。
门第,不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,更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不断垒起的高墙。
这堵高墙,天然地阻隔了墙内和墙外两个世界。
林见深和郁唯一,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……
郁唯一回家。
客厅的沙发里,左侧坐着一个西装革履,戴金丝眼镜的男人,是她父亲,郁时安。右侧谈笑风生的男人,是周平。
边上那张年轻面孔,穿着便装的男人,就是郁唯一这次要见的相亲对象——周弈。
郁时安眼镜下的黑眸眯起,盯着埋头过来的小姑娘。
她鼻尖红通通的,不知是冻的还是哭过。
“爸,周叔叔,周弈哥。”
郁唯一闷着头叫人,不等人说什么,就兀自上楼。
“站住。”
身后响起冷冽的声音。
“我换身衣服。”
郁唯一知道她爸爸要说什么,索性先解释自己的行为。
郁时安眉头微蹙,看着小姑娘啪嗒啪嗒地上了楼,将自己关在了房里。
看这样子,她妈妈没回来之前,她是不会出来的。
郁唯一将自己关在房里哭过一场,又骂了林见深几句,最后才想起来给乔浅打电话。
乔浅听完,“林大神的意思是,他还会来找你复合?”
“鬼才跟他复合!”
郁唯一将自己怀里的抱枕揉圆撮扁,当林见深一般报复。
乔浅忍不住笑,“行,你不跟他复合。好男人那么多,姐给你介绍一箩筐。”
郁唯一长叹一声气,“浅浅,我爸把周弈带家里来了。”
乔浅还没反应过来:“哪个周弈?”
“还有哪个?”
“啊?周弈?周弈!”
郁唯一堵耳朵,皱眉,“你小点声。”
“我去周弈啊!”
乔浅又化身尖叫鸡,“那不是我们学校当时的男神嘛!你当初不是暗恋人家来着?”
“……”
郁唯一将下巴枕在膝盖上,嘟囔:“那是年少不懂事。”
“哦,那你跟林见深谈恋爱,也是不懂事咯?”
要知道,当时郁唯一可是把原本要送给周弈的情书,送给了林见深。
这时间差,也没隔多久。
虽然乔浅不知道郁唯一是怎么一下子转变心态,从天天跟她吐槽讨厌的同桌,到成了她讨厌同桌的女朋友,还为此抛弃了男神的。
但是,乔浅要羡慕死了。
当时郁唯一跟她吐槽林见深的时候,乔浅还是林见深的小迷妹,时不时跟她争辩两句。而郁唯一呢,当时只觉得高年级的周弈学长好,笑起来阳光又温暖,比她那天天死人脸的同桌不知道好看多少。
乔浅说她没眼光,说林见深就是输在没有周弈家境好,不然也自带光环。
两人经常要为林见深和周弈谁更帅吵个面红耳赤,后来输赢没争出来,郁唯一就把乔浅的男神拐走了。
大学毕业后,乔浅在几次舞会和酒局接触了周弈,get到了周弈的魅力。
怎么说,乔浅觉得在京圈那一批富二代里,周弈真的十分突出。
外貌出众,脾气随和,不乱搞男女关系,光第三条就把很多富二代碾压了。
然后,这男人又要被郁唯一拐走了……
乔浅大哭:“小鹿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哇……”
郁唯一扶着额头,“你喜欢周弈啊?”
乔浅恢复正色,“那倒不是,单纯欣赏。当然他要跟我表白的话,我分分钟穿婚纱过去找他领证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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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总虽然平时好色荒唐,可郁唯一长得再好看,他也是不敢放肆的,只能恭恭敬敬。
“郁总。”
马总笑哈哈地喊她。
郁唯一脱下大衣落座,“马总,点单吧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打开菜单,随意点了几样特色菜。
点完单,郁唯一直接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,马总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。
他想过很多个郁唯一来找他的原因,最怀疑的就是郁唯一是来找他打探周弈和沈欢的“奸z情”,不料,人家居然劝他离婚,还愿意为此和他合作一单大生意。
马总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似笑非笑:“郁总大义凛然,我马某实在佩服。不过郁总,您就不好奇我原本都要离了,为什么要拖着不松口?”
“为什么?”
马总凉凉地笑一下,“这女人当初从小县城一路走过来,因为遇到了周弈,年纪轻轻的就在国际上大放异彩,成为顶尖超模。所以呢,她就自视清高,以为能和周弈修成正果。可你也知道,周公子这样的家世,顶多和她玩玩。
偏偏那时候,周弈也被她迷得团团转,还真打算娶她。周家知道后,自然要出手棒打鸳鸯。周弈和她分手后,我就开始追她。我是真喜欢她,也不嫌弃她为周弈堕过胎。毕竟我年纪大了,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了我也算亏。所以我也捧着她,可她自己自甘堕落,后来事业毁了。”
郁唯一脑子“嗡”的一下。
沈欢为周弈堕过胎?
这事儿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。
身后的冯越听得脸越来越黑。
“可我对她再好,这女人也对我没有一点好脸色。不仅如此,她还背着我和周弈有联系,我怎么忍得了?”
马总越说越不忿,“就前两个月,她说要和我离婚,我想离就离吧,我也腻了。可谁想到,她竟然为了离婚,打了肚子里的孩子。我知道的时候,她孩子已经打了。”
男人俯身,手指屈起叩了叩桌面,“郁总,您让我怎么想?她这段时间为了打官司可是天天跟周弈来往联系,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?就算是我的,她打了孩子不跟我商量,这女人有没有把我当回事?”
马总一番话说完,桌面上的气氛有些僵。
“何况郁总,您还不知道吧。前几天我去找沈欢,大半夜十一点,周弈可还在她家里。郁总,这对狗男女,指不定什么时候早给你我戴了绿帽子!”
……
马总原本就是心存怨怼,不想他们好过才拖着官司。
郁唯一给他开了很好的条件,他吐槽一番,也接受了郁唯一的提议。
两人也算谈得愉快。
离开时,冯越再也忍不住:“郁总,马总都那样说,你还要嫁给周公子吗?”
郁唯一抬眸看他,叹了口气。
“冯越,你平时不是挺沉得住气的,怎么一到周弈的事情上,你就这么激动?”
郁唯一说:“先不论马总说的是真是假,他讨厌沈欢和周弈,所以在我面前自然不会说他们两人什么好话。”
冯越脸色发暗,嘀咕:“我倒觉得是您,一到周弈的问题上,就一根筋。好像总能找出各种借口为他开脱,努力说服自己周弈是个值得嫁的好男人。”
郁唯一呼吸一窒。
她有吗?
“郁总,您还年轻,喜欢你的人又那么多。您干嘛急着把自己嫁出去?不说别的,我……”冯越欲言又止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眼底是难掩的深情,到嘴的话最终还是转了个弯:“我觉得林见深就比他好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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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越嘴唇哆嗦,视线被烫了下收回。
“我只是觉得郁总不该过这样的人生。”
这几年,他眼看着她这么一个鲜活灵动的人没了光彩,生生磋磨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。
“冯越。”
再开口时,林见深的语气冷漠了许多,带着警告:“不要做傻事。”
话落,车窗升上,车子从他面前疾驰而过。
……
郁时安带郁唯一去参加了一个商业酒局。
到了大堂,郁唯一脱下外面的大衣,里头穿的是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裙。
妆容也化得清淡,但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郁时安打量她,眉心蹙着:“家里的厨师不合胃口吗?”
她也太瘦了。
“没。”
她淡笑着跳过话题,搂着郁时安的胳膊往里走。
“今天的青年才俊很多,小鹿,多认识一些。”
刚坐下,郁唯一就听到一旁郁时安落下的这话。
她狐疑看他,“爸,我都要和周弈订婚了。”
他说的这叫什么话。
郁时安依然是那副冷淡的神情,镜片下的眼眸幽邃,敛着锋芒,“我还没答应。”
她抿唇不语。
说实在的,她也搞不懂她爸妈为什么死咬着不松口。
连周弈的父母都来问过她两次,她都不好意思了。
“那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。”
她嘀咕。
原本她就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,要不是因为这次酒局比较隆重,连她爸都受邀出席,她也是懒得来的。
郁时安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,“你口中的男朋友,还在帮她前女友打离婚官司,你真就一点不介意?”
她低头喝茶,“那也是当初人家周家害的,他帮忙也是情理之中……”
越说,她声音就越小,显得心虚。
“那请个律师就算了,他非要鞍前马后地给人张罗?”
“对方也是个大佬啊,拖着不肯松口,肯定需要周弈出面才有胜算。”
郁时安气竭,“行,我女儿还真是贤惠大度,放古代还得亲自给夫君张罗小妾进门。”
“……”
郁唯一鼓着腮帮,能让她老爹这么刻板正经的人说笑话,可见他是真生了周弈的气。
郁时安远远地看见门口那道修长如玉的身影,脸色好看了些,抬手招人:“见深,这边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郁唯一被茶水呛到。
郁唯一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抬眸看去,那穿着挺阔西装,个高腿长朝他们走来的男人,可不就是林见深?
再看一旁刚刚还冷着脸训她的父亲,一贯冷峻的眉眼,竟沁出点温和的光芒。
那样的眼神如果郁唯一没看错的话,是很欣赏和喜欢的意思。
郁唯一还真是很少见她父亲对谁流露出这样的情绪。
“郁市长。”
林见深嗓音清冽,打了招呼后落座。
“现在到帝都来发展了?”
“是。”
林见深不卑不亢回着话,余光扫过惊愕的郁唯一,镇定开口:“帝都舞台大,机会多。”
“好,年轻人有魄力。”
郁时安镜片下的眼睛眯起笑,又侧过脸介绍一旁表情复杂的郁唯一:“这是我女儿,郁唯一。”
“郁小姐好。”
林见深斯文款款地点头打招呼,礼貌又淡漠,这样的态度让郁唯一更看不透。
这男人想做什么?
什么时候和她爸混得这么熟?
还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。
“小鹿。”
郁时安皱眉,不满她这副冷落人的姿态。
郁唯一收拾了情绪,露出笑容,“爸,我和这位林先生认识,您不必介绍了。”
林见深俊美的脸瞧不出异常,垂眸喝了口茶。
“是么。”
郁时安也有些意外,看向一旁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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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见深将门推开,脸上却没半点异样,只是直直地望着她,目光像是要刺穿她冷漠的表皮,去窥探内心深处真实的心绪。
“为什么?”
他问,一字一句,眼瞳里泛起了红血丝,不知是疼的,还是急的。
郁唯一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只往下淌血的手,几乎是要咬紧了牙关才压下情绪,“因为分手了,林见深,我们都该体面一点。”
“互不打扰,是最后的尊重。”
……
后来,那群合作商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,说他们那晚慢待的女人,其实是陆氏董事长的外孙女。
陆续有人上门求和,冯越那里接了无数的邀约和致歉礼物。
郁唯一心情不好,都让他推了,礼物也退了。
南梦见她昨晚的东西没吃,早上的也没吃,不免叹气:“郁总,您是病了吗?”
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,按理说不该气成这样,连饭都不吃了。
南梦想,应该是发生了别的事。
“订机票回去吧,我不想待在江城这个地方了。”
郁唯一语调很冷,又回床上躺着了。
“好。”
刚下飞机,郁唯一就接到了乔浅的电话,她哭着告诉她,陈锦年劈腿了。
郁唯一皱眉,“你别哭,慢慢说,怎么回事?”
乔浅说,陈锦年陪她过生日,结果他前女友跑出来闹,挺着肚子说自己怀孕了,让陈锦年给个说法。
乔浅当即吓到了,一杯酒泼到陈锦年脸上就跑了。
她以为陈锦年会追上来的,不想,他没有。
乔浅伤心透了,又找不到人哭诉,只好打电话给郁唯一。
“我刚到帝都,你等我。”
郁唯一让司机往乔浅家开。
她到时,霍司霖也在。
霍司霖白衬衣上有红酒渍,他此时拧着眉头,十分嫌弃地要去处理。
见郁唯一来了,如获大赦,“你劝她吧,这女人已经疯了。”
郁唯一点头,径直往乔浅卧室去。
乔浅砸了好些东西,郁唯一推门进去时,她以为是霍司霖,嘴里还叫嚷着:“让你滚啊,不用你来看我笑话……”
后来看清人脸,乔浅顿时扯着嗓子大哭起来,“小鹿,呜呜呜……”
郁唯一上前,乔浅抱住她崩溃大哭,大骂陈锦年是混蛋。
郁唯一陪着她骂,又劝她想开些,别太伤神。
好不容易,乔浅眼泪哭干了,才有心思察觉郁唯一面色虚弱。
“你不舒服吗?”
郁唯一摆摆头,“没,太累了而已。”
却在下一秒,眼眶红了。
乔浅愣住,扬起身子过来抱住她,“怎么了小鹿?”
郁唯一揉着眼睛,告诉了她在江城发生的事情。
“这么快……”
哪怕他们分手三年了,可乔浅总在潜意识里觉得,林见深一定会再来找郁唯一的,因为他自己亲口说过。
他这么板正无趣的人,素来说话算数,没有花言巧语的。
“我查过新闻,是真的,他们已经同居了。”
郁唯一吸了吸鼻子,后又说:“其实不查也知道,我看到那个女人挽着他手臂,和他那么亲密,就知道一定是他女朋友。”
林见深界限感很强,从来不会迎合主动贴上来的女人。
甚至有次,他参加同学生日会,不知是谁往他酒里加了催情的药物,林见深欲念上头也没犯错,甩开了扑上来的女人,硬撑着走了。
他从来不会抱她以外的女人,也不会牵别的女人的手。
如果出现了第二个,那只能是他女朋友了。
乔浅见郁唯一比她还哭得伤心,心里酸酸涩涩,竟也顾不上为自己难过了,叹息道:“小鹿,你怎么……还喜欢他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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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镇不大,东西也不多,郁唯一说采买点东西带回去,但其实是想买点东西留给落梅。
叨扰了几天,落梅待她很好,她一声不吭来,又一声不吭走,实在太不礼貌。
所以,她想买点东西给她。
林见深没有阻止她大手大脚地买东西花钱,只安静在一旁帮她提东西。
“林见深,绿豆糕——”
她指着不远处的小商贩,脸上露出雀跃的笑。
他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点了点头,“嗯,他们家的比我做的好吃。”
“那我得尝尝。”
郁唯一说着就走过去。
她素来不爱吃糕点,人生中第一次吃绿豆糕,是林见深做的。
那是有一次她生病了,嘴里吃什么都没味道,又不能吃重油重辣的,林见深就给她做了绿豆糕。
她一直觉得点心甜腻,所以不爱吃,但那次却一改她的认知,连吃了好多个。
买到了绿豆糕,她迫不及待吃了一个,眉心微微蹙起。
“不好吃吗?”
“好吃。”
她说,心里又补充一句:但还是你做的更好吃。
她扭头继续逛,林见深跟上。
镇上不大,互相都认识,林见深算是当地比较出名的人物。
何况,他还是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回来的,在当地人眼里,他这个孩子学习好又会赚钱,还十分孝顺。几乎是十分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,哪怕买个东西,大家也要热络地找他攀谈。
当然,这次的焦点是在郁唯一身上。
镇上也有漂亮的姑娘,但没有像她这样明艳耀眼的。
不仅漂亮而且灵动,身上四处散发着豪门大家里娇养出来的明媚大方。
林见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,在小镇人眼里已经算得上大龄,该找对象了。
“阿深,这是你对象啊?”
“阿深,带女朋友回来了啊?”
“见深,这姑娘是谁啊?”
诸多类似这样的问题抛过来,林见深一句句耐心解释。
郁唯一在旁边听着,感觉自己也快要被林见深一声声“朋友”给洗脑了。
朋友,是的,他们现在只能是朋友了。
她忽然这样找过来,从一个久无联系的前女友,到朋友,也许慢慢的,又会成为那个不再联系的前女友。
她吃着绿豆糕,往前走,遇到个熟人。
“郁小姐。”
她一顿,掀眸打招呼,“林警官。”
林长明今天休假,穿的常服,她刚刚差点没认出来。
他笑眯眯地看她,又越过她去看身后的林见深,“和深哥出来买东西啊?”
郁唯一并不迟钝,看出了他脸上的意味深长。
她主动解释:“抱歉林警官,那天的事情是我骗你的,我和林见深……”
“我知道,深哥和我说了。”
林长明依然是一副乐天的笑脸,“前女友嘛,没事儿,还能破镜重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很闲吗?”
身后的男人冷淡出声,走到郁唯一身侧。
“我先去买菜了。”
林长明自然瞧出了林见深表情不对,脚底抹油走人了,“郁小姐,下次见啊。”
郁唯一对他点点头。
没有下次了。
“还要买什么吗?”
林见深盯着她粉白的小脸,徐徐开口。
郁唯一这才发现他两只手都提满了,冷白的手指勒出一道红痕,“再逛逛。”
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,但就是想再逛逛。走一走这个林见深长大的小镇。
“嗯,东西给我,我先放车上。”
郁唯一将手上的东西一并交给他,立在原地,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远。
他肩膀宽阔,脊背挺直,腿长腰细,很适合穿风衣。
当初恋爱的时候,郁唯一最喜欢在冬天躲进他风衣里抱着他取暖。
她经常去看秀展,眼光养得很刁,刚在一起的时候还嫌弃过林见深不懂穿搭,浪费自己的好身材。
林见深这样事事追求完美的人,很快就去主动学习。
以至于后来,她和林见深一起约会被同学偶遇,还被问男朋友是不是做模特的。
她笑着告诉林见深,林见深沉着脸给她掏出一张模特公司的名片——原来他也在路上被人问要不要去做模特。
郁唯一笑得更大声了。
林见深将东西放好,没走几步被一个阿姨拦住了,笑盈盈地询问他的情况。
郁唯一隐约听到两句,似乎是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。
林见深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,应付了两句过来,“走吧。”
郁唯一跟着他进了附近的店铺,“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吗?”
他脚步微顿,回眸看她,轻轻点了下头,“嗯,很多。”
郁唯一眼睛落在一旁的甜点干果上,看似随意地打趣:“那你就没有喜欢的吗?”
他没做声。
郁唯一也不敢抬头去看他。
甚至说完这话,她就在心里懊恼自己莫名其妙,尽说一些让气氛尴尬的话。
她装作很忙的样子,指着这个,又指着那个问老板。
“深哥可难追了,追他的小姑娘一茬过一茬,就没他看得上眼的。”
忽然,不知道从哪儿窜出这么一句。
郁唯一愣了下。
这时,从柜台探出张黝黑的脸来,嘴里还磕着瓜子,标准的吃瓜姿态。
“李警官。”
郁唯一这才发现底下躲着一个人,他坐在小板凳上烤着取暖器,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。
“嘿嘿,郁小姐。”
李江对她挤眉弄眼地笑。
“这是你们家的店啊?”
郁唯一讶异。
“嗯,我妈开的,我闲暇的时候就过来帮个忙。”
老板娘把称好的东西拿过来,笑眯眯地打量郁唯一,“小姑娘长得真漂亮,阿姨给你抹个零,二十就行了。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
郁唯一嘴上说着,但扫码还是转了二十二过去。
李江趴在柜台上,眼睛提溜打着转,见状问:“郁小姐这么漂亮,有没有男朋友啊?”
“没有。”
郁唯一摇头。
李江看一眼身后沉默寡言的男人,又继续问:“那追郁小姐的人应该很多吧?”
“没有。”
郁唯一轻轻摇头,“其实没什么人追我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
李江很是惊讶,后又补充:“那肯定是你太漂亮了,一般人不敢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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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唯一哭得喘不上气来,连说出的话乔浅都只能依稀辨认:
“你不知道他有多好,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……”
“浅浅,我真的很喜欢他,可是他不要我了,他三年前就已经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我也想忘掉他,可是我做不到。”
“鬼才要和他做朋友,我根本不稀罕他的礼物……”
……
听着郁唯一絮絮叨叨的话语,乔浅忽然觉得比起伤心自己的恋情,她更心疼郁唯一。
珠玉在前,郁唯一很难找到比曾经的林见深更好更爱她的男人。
而她自己又一直陷在过去出不来,连之前追求她的周弈都被冷处理,其他的男人,更不会自找无趣。
这时,乔浅手机响了,是陈锦年助理打来的电话。
“什么?”
乔浅咋舌,“霍司霖把陈锦年打了?”
不仅打了,还打进了医院。
乔浅的醉意醒了大半,但白皙的小脸还是透着粉,穿着同色系的大衣坐在郁唯一副驾驶上,像只粉z嫩的水蜜桃。
“去医院,还是警局?”
郁唯一朝她看过来,乔浅语气闷闷的,“警局。”
霍司霖的经纪人也收到了消息,上下打点,防止新闻流出去上第二天的头条。
乔浅她父亲知道后,也不问为什么,先出手帮了忙,才将电话打到乔浅这里来。
乔浅不想和他说,掐断了电话。
到了警局,霍司霖已经出来了。
他那原本就凌厉的五官,此时挂了彩,看上去有点邪气。一旁的经纪人絮絮叨叨说着什么,他不耐烦地听着,浓眉皱得很紧。
很快,视线朝停下的车辆看过来。
乔浅被郁唯一拉过来的时候,人还是懵的。
她望着男人嘴角和颧骨处的伤痕,倒吸一口凉气。
她还是第一次见霍司霖和人打架,而且打成这样。
陈锦年身材瘦削,体型上就已经吃亏,动起来手来自然比不上每天训练保持身材,还时不时以肌肉出圈的硬汉霍影帝。
所以,他进了医院,而霍司霖,至多是脸上受了几拳。
霍司霖黑眸不留痕迹地暼她一眼,转身要和经纪人离开,乔浅脚步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,跟了上去。
“小舅舅。”
她张了张口,男人回眸看她,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有几分冷漠。
乔浅咽了咽口水,想到自己之前还跟他撒气,用酒泼他,不免心虚。
“谢谢。”
霍司霖轻点下巴,长腿阔步离去。
……
后来,陈锦年才和乔浅解释前女友的事情。
一言以蔽之,就是分手后女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她只是一个小演员,自知嫁豪门无望,索性就拿了分手费跑去国外偷偷养胎。
等孩子大到临产飞回来,跑过来闹这么一场。
一来是要名分,二来,万一运气好,真让她母凭子贵嫁进去了呢?
当然后者是不可能的,陈家门第不比乔家,也不会自甘堕落到让没名气的女艺人进门。
但孩子是打不掉了,只能认下。
乔浅和陈锦年,当然也只能分手。
前女友这一出,让陈家怄死,如此一来,以后陈锦年谈婚论嫁,就没什么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他了。
婚前就闹出了私生子,谁还愿意蹚这趟浑水?
乔浅伤心难过了两个月,很快又收拾心情恢复了过来。
只是,她比较担心郁唯一。
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
郁唯一此时又在外出差,一边挑选着带回去的纪念品,一边和乔浅讲电话。
“行,那等你回来,我带你去庆城看男模表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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