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太凶猛:闯相府抢姑娘精品推荐
  • 世子太凶猛:闯相府抢姑娘精品推荐
  • 分类:现代都市
  • 作者:月下果子酒
  • 更新:2024-04-09 00:15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3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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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世子太凶猛:闯相府抢姑娘精品推荐》精彩片段


“老庞。”

“元帅。”庞齐就候在外面,杨老爷子一唤,立马应道。

“那畜牲做了什么。”

庞齐也知道瞒不住了,“世子抢了新科进士许靖州的妹妹,把骚扰许月瑶的严令荣绑进了府,将人阉了,听说没救回来。”

“这就难怪了。”杨老爷子一脸讽意。

“把人押过来。”押字,体现了杨老爷子心里的怒火,在军中,只有犯了大错,才用押。

“世子,不好了!”

“庞管家来了!”

牌九冲进杨束房里。

杨束站了起来,面色平静,“去浣荷院,知会声。”

“世子,别硬撑。”牌九咬了咬牙,不敢耽搁,急步走了。

庞齐来的很快,见杨束没有惧怕的躲起来,他略微讶异。

“庞叔,路我熟。”

杨束不急不躁的出声,率先迈步。

庞齐眉心拧了拧,犹豫一番,到底没动手,这小子今儿不太对。

杨老爷子系紧了腰带,抓起了桌上的长鞭,眼底幽沉,看不见半点情绪。

“爷爷。”

杨束在门外跪了下去,不同于以往的两股战战,他跪的笔直。

门哐的开了,杨老爷子一步一步自暗处走出,身上是杀伐之气。

手一扬,一鞭子就抽在杨束后背,啪的一声,锦衣破裂,皮开肉绽。

闷哼一声,杨束抬起头,他直直看着杨老爷子,“爷爷,杨家反正是要覆灭的,你又何必管制我。”

“难道我谨小慎微,他们就会放过杨家?”

“二哥总听话温顺,死的多惨啊,连肠子都被踩了出来。”

杨老爷子鞭子握不住了。

“爷爷,我要品行端正,能文能武,活的到现在吗?”杨束看着他质问。

杨老爷子瞳孔放大,鞭子脱了手,砸起一层灰。

庞齐眼睛如箭般盯住杨束,这还是那个蠢货?!

这真的是个蠢货?!

蠢货能看明白这个?

“爷爷,杨家不亏欠谁,既然注定要绝种,就让我肆意走完这段路吧。”

“从始至终,我也只是想活着啊,可没人肯,都容不下,容不下……”杨束呓语,话刚出口,就被风吹散,院里一片死寂。

没再看杨老爷子,杨束从地上起来,拍去灰尘,他迈步朝外走。

一直到他消失,杨老爷子都没开口叫住他。

“元帅。”庞齐担忧的看杨老爷子。

杨老爷子扶着墙,重重咳嗽,抹去嘴角的血,他仰头落泪,混浊的双目满含悲戚,“他原什么都明白,什么都明白……”

“这些年,流了多少血啊,赤红千里,一批又一批,全是新面孔啊,却连块尸骨都回不来,值吗?”

“不值啊!!!”

“真的不值啊!!!!!!”杨老爷子怒睁着目,吼出声,直挺挺往后倒。

“元帅!”庞齐扶住他。

杨老爷子紧闭着双眼,眼泪从眼角涌出,鬓边湿了一片。

错了,是他错了……

他顾了百姓,顾了忠义,可谁顾过他杨家!

一个个都盼着他杨家绝嗣。

可笑啊!太可笑了!!!

杨老爷子胸膛震荡,大笑出声。

“世子!”

牌九看到杨束,愣了愣,急步迎上去,“老太爷转性了?居然没动手。”

杨束朝肩上看了看,“取些伤药来。”杨老爷子虽怒,但没下死手,只是皮开肉绽,没伤到内里。

不过疼是真的特么疼!

火辣辣的!

牌九顺着杨束的目光往后看,登时吸了口凉气,皮肉都外翻了,周边的锦衫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。

老太爷这是动了真怒啊。

多来几鞭,以世子的体魄,能卧半月床。

“我这便去。”牌九转身就要走,可马上停了下来,这种情况,他应该先送世子回房。

“我还不至于走不动道。”杨束拒绝牌九搀扶。

这时,陆韫过了来,她喘了两口气,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,一看就是跑着来的。

目光相对,杨束走了过去,抬手用衣袖擦去陆韫头上的汗,“担心我?”

陆韫点头,美眸透着询问。

“挨了一鞭。”杨束牵起陆韫的手,携着她往前走。

今日这场合,他应付的了,让牌九去浣荷院,是以防万一,也是把陆韫带进自己的事上来。

共同经风雨,感情才深。

陆韫额头上的汗,让杨束心里升起暖意,她担忧他,开始拿他当夫君看了。

牌九已经自觉的走了。

“怎么伤成这样。”进屋后,视线明朗,瞧着杨束背上的鞭痕,陆韫掩唇,压制住惊呼。

“老将下手,皮开肉绽算是轻的了。”杨束笑了笑,示意陆韫过来,帮他把外衣脱了。

“很疼吧。”陆韫轻声细语。

“之前也都是这样?”近距离看,陆韫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,之前也都是这样挨罚的?

“最狠的一次,躺了几月。”杨束随口道,原主脑子蠢,旁人一唆使,他就上了。

那会杨老爷子还没完全绝望,总想着把人板正,下手是真的狠。

可惜原主怕归怕,照样同那些人鬼混。

陆韫眼眶泛红,心疼的看着杨束,这一路,他究竟承受了多少。

“世子。”牌九走进屋,把伤药放在桌上,看了眼陆韫,牌九带上门离开。

夫人在,用不着他上药。

“你忍着些。”

陆韫拧干布巾,给杨束清理伤口处的血迹。

“庞叔说,下月十一,老爷子会给我们操办婚事。”

陆韫动作顿了顿,杨束侧头看她,“成婚前一日,我会送你回武威侯府,想做什么只管做,定国王府的世子夫人,不需要看谁的脸色。”

“陆韫,你是我的妻,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都会站在你这边,护你周全,你可以信我。”

烛光下,少年的眸子深邃如海,陆韫定定看着他,“你知道了?”

“不知道。”杨束摇头,“我只知道他们待你不好,不应该说不好,是没当人看,你憎恨陆胥和周氏。”

陆韫将药粉轻柔的洒在杨束伤处,用纱布缠绕好。

“出嫁前,我从嫁妆里,拿了一千两,周氏身边的春兰是个贪财的,我给了她一包药粉,让她每日掺一点到周氏的饭菜里。”

“算算时间,该开始了,先是夜不能眠,焦躁不安,接着出现幻觉,最后惊惧而死。”

“世子可觉得我恶毒?”陆韫抬起眸子。

杨束拉住她的手,让陆韫坐在自己腿上,“恶毒?对恶人良善,那才要让人远离,免得响雷的时候,劈错了人。”

“他们不给你活路,你要还跟他们讲亲情,那我只能送你走了,我这人,不善良,身边容不下圣母。”

揽住陆韫的腰,杨束低头,在她眉眼上吻了吻,陆韫在尝试信他,这让杨束很愉悦。

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,陆韫睫毛颤了颤,绯红之色一点点爬满肌肤。

含羞带怯的模样,让杨束眸色暗了暗,再长两年,怕就真是诗里说的: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

也确实没法愉快,杨束一动,他身上的金片就跟着动,反射的太阳光在众人脸上跳来跳去。

众人心里直冒火,偏又不能拍死这个骚包。

杨束一步三晃,要不是宫里不能疾走,他百米内,绝对一个人都不会有。

陆韫早在跨入宫门的时候,就被杨束嫌弃的赶走,身边要跟着个人,多影响他散发光芒。

“那是?”

孔氏指着前面亮闪闪的东西,瞠目结舌。

冯清婉沉着脸,下车那会,她听到了旁人的谈论声,启了启唇,回孔氏,“杨束。”

孔氏眉心当即一蹙,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,“好在你同他退了婚,越发的荒唐无脑。”

“咱们且等等,省的他纠缠上来。”

孔氏满脸的嫌恶,仿佛杨束是什么脏东西。

没人拘束,生怕旁人注意不到他,杨束整整走了半个小时才到政和殿。

陆韫见他来了,往旁边让了让,一副惧怕之色。

杨束太招眼,众人目光想不投过来都难,瞧见这一幕,看陆韫的眼里都带上了怜悯,嫁到定国王府,她这辈子算是毁了。

姑娘们眼里都是庆幸之色,好在被指婚的不是她们,嫁给这种纨绔,还不如死了干脆。

“请柬写好了?”杨束瞅陆韫,表情凶恶。

“还,还没。”陆韫垂下头,怕的身子直抖。

“这点子事都办不好,武威侯府是怎么养的人!”

杨束剜了陆韫一眼,把桌上墨迹还没干的纸拿了起来,接着他带着金光,一个桌一个桌的派发,“下月十一,本世子大喜,没来的,看老子怎么弄死你。”

众人眼角抽动,他这发的真是请柬?就没见过这样请客的!恨不得架把刀在他们脖子上!

“杨束,这是政和殿,不是你能撒野的。”

一道声音响起,男子面色冷冽,目光直直看着杨束。

殿内一静,众人都望向门口,一瞬间,场内气氛不复沉闷,杨纨绔再癫狂,熙王世子面前,他也得趴着。

杨纨绔可不止一次被熙王世子打的满大街哀嚎,见了面,怕的跟什么一样。

众人都等着杨束认怂,缩回位置上。

盯着熙王世子看了会,杨束迈开步子,朝他走去。

众人满脸惊异,居然不是躲?

大家眯起眼盯着杨束,看他要做什么。

一直到熙王世子身前,杨束才停下脚步。

气氛瞬间凝滞,众人眼睛眯的更小了,天色是暗了,但殿内烛火通明,金片闪的更刺眼。

会不会打起来?众人满眼期待,杨纨绔要动手,熙王世子绝对能打的他跪地求饶。

那场景,光想着就痛快。

“下月十一,本世子大喜,过来喝杯喜酒。”杨束一张纸拍向郭陶,下巴抬的高高的,倨傲不已。

众人呼吸一窒,怎么也没想到杨束这么能耐了,熙王世子面前都敢狂。

郭陶眯了眯眼,将纸捏成一团随手丢了,一脸的轻蔑。

“你!”

杨束气粗如牛,怒不可遏。

众人往后坐了坐,准备看好戏。

“皇上驾到!”

太监尖细的喊声,打破了殿里紧张的气氛,众人起了身,拱手弯腰,静候皇帝的到来。

太监分列两侧,跪伏在地,一片肃静中,身形高大、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阔步进殿,他身后跟着杨老爷子、熙王、六部尚书,一众将士及皇子。

“参见皇上!”殿内众人恭声喊。

皇帝扬起笑,正要说免礼,一道嚎哭声很突兀的响起,让人想忽略都没法。

只见杨束蹲在地上,看着地上的纸团,哭的震天响。

“世子,小的这便回府叫人。”

聚在门口的马车,听到这话,顷刻间就没了影。

杨纨绔又要发疯了!

三皇子脸色铁青,牙关紧咬,眸底幽暗,哪还有半分温和。

冯清婉红唇咬出血,死死看着杨束,身子直颤,恨不得拿刀捅了他。

“世子。”

眼见双方要打起来,陆韫拉了拉杨束的袖子。

杨束不耐的撇嘴,没再瞧三皇子和冯清婉,冲曹耿开口,“我的位置在哪?”

曹耿正慌呢,长公主府真抵挡不住定国王府的护卫!听杨束问座位,忙道:“里头呢,我带你们过去。”

为了将杨束带离,曹耿甚至顾不上三皇子。

前厅的人见杨束进来,都是后悔,早知道就从马上掉下来,跟杨纨绔待一处,能有好事?

“通知厨房,上菜。”曹耿同一旁的侍女道。

现在已经不求热闹开心了,就希望杨束赶紧吃完,赶紧走。

“殿下,杨束去了公主府,刚进门,就和三皇子闹了不愉快,他身边的随从,回定国王府叫人去了。”护卫对车里禀道。

郭启眸子抬了抬,“掉头吧,让人把寿礼送去。”

与此同时,不少人选择了回返,长公主生气,顶多使使绊子,刻薄两句,被杨束缠上,搞不好家都没了。

这轻重,很好抉择。

“杨束来了?”

长公主眉心紧拧,当听完杨束讽刺冯清婉的话,长公主脸色更难看了,怒气在眼底翻涌。

杨家真是气数尽了,才会出这种渣滓。

领着人,长公主气势汹汹朝前厅走。

“佛跳墙,这个好。”

杨束夸赞道,给陆韫盛了满满一大碗,粗声粗气,“多吃些,早日给本世子生个儿子。”

陆韫头低了下去,无法直视杨束纨绔的一面,怕笑出声。

众人瞥去一眼,心里都是冷笑,杨纨绔还想留后?

陆韫就是怀了,也没命生。

杨束是不理会这些人想什么,不停给陆韫布菜,难得有酒席吃,不得给媳妇补补。

回头得跟老爷子说说,给厨子调岗,他们是真不适合颠勺子啊!

瞧他媳妇瘦的。

“世子。”

陆韫在底下戳了戳杨束,示意他看碗,再堆就要掉出来了。

杨束勾住她的手指,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,占陆韫便宜。

手指真纤细,手心又软又嫩。

陆韫眸子轻嗔杨束,这么多人在呢。

“长公主。”

听到外面的喊声,陆韫想缩回手,但杨束抓着不放,他们是正经夫妻,就算被发现又何妨。

他和自己媳妇亲近,又没碍着谁。

“世子。”

“不怕,她奈何不了我。”

说是这么说,杨束还是放了手,主要陆韫不好吃东西。

三皇子和冯清婉已经调整好了心情,只是到底被杨束的话刺到了,冯清婉没和三皇子一起入席。

两人刚坐下,长公主就冷着脸进来,目光落在杨束身上。

杨束假装没看到,在厅里搜索起了美人。

“杨束,定国王府是战功赫赫,但你也不能站在他们的脊梁上胡作非为,你看看自己,有哪一点能为人称道!”

杨束安静,不代表长公主不说话,她端着长辈的架子,语气严厉的训斥。

大厅一静,众人都看向杨束。

杨束手往后撑,仰着头瞧长公主,整个人惫懒的不像样,“老爷子还没死呢,轮得到你教训我。”

“有能耐,找老爷子说去。”

“或者把我爹刨出来,斥责他教子无方,仗着年纪大,欺压小辈算什么。”

杨束说着呸了一声。

众人眼观鼻,鼻观嘴,不敢看长公主的神色,不愧是杨疯子,丝毫脸面都不给人留,往死里去得罪。

“嘶!”

睁眼的一瞬,杨束倒吸了口凉气。

拇指粗的闪电正中脑门,他居然还能活着。

转过头,杨束愣住了,现在医院也开始复古化了?

屏风、贵妃椅、脸盆架、条柜,这仿的还挺像回事。

“护……”

杨束想喊护士,了解下自己的情况,但话刚开口,他脸色就变了,脑袋里突如其来的剧疼,让他闷哼出声,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。

杨束攥紧被子,牙齿咬的咯咯响,要能动得了,他一准疼蜷缩了。

“啊!”

杨束瞳孔放大,低吼一声,头上的血管突出,看着可怖极了,像是要爆裂开。

“世子!”

门哐的被推开,三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急步冲上去。

“不好!快扎涌泉穴!”

杨束瞪着眼,已经感受不到周遭的动静,足足十分钟,杨束眼里才有了焦距,此刻他心里是惊涛骇浪。

他可能不在地球了。

这具身体,不是他的。

他魂穿了。

为什么这么肯定?

因为他脑子里现在全是不属于他的记忆。

饶是杨束见过大风大浪,这会也懵住了。

看了看还在他身上忙活的老者,杨束闭上了眼,他需要捋捋脑子里混乱的信息。

他所在的地方,是燕国的都城建安,这具身体是定国王的孙子。

定国王是异姓王,这燕国的大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,跟先帝是两哥们,好的能穿一条裤子。

定国王有四子一女,幼女早幺,四子嘛,倒是身体健壮,就是全死在了战场上。

人丁兴旺的定国王府现在就剩一老一小了,老的是定国王,小的就是原身了。

“药来了。”

悦耳的女声在屋里响起,杨束不禁睁开了眼,女子身着淡蓝色衣裳,如墨般的青丝仅用根玉簪挽起,眉目如画,模样极美。

原身的记忆要没出错,这就是陆韫了。

与原身的关系,不是太好定义,妻子吧,没拜堂,未婚妻吧,又把人迎出了门。

原身是成婚当天出的意外,马惊了,他被甩飞了出去。

死的应该很透,不然,他也进不了这具身体。

饮了药,杨束睡了过去,这具身体过于孱弱,让他无法过多思考。

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看着散发微弱光芒的烛灯,杨束有片刻的茫然,是了,不在地球了。

不舍吗?

貌似没有。

被雷劈的那天,他举办了一场庆功宴,庆祝公司拿下大单,再就是祝贺他父亲破产。

嗯,他干的。

借他外公发家,功成名就逼死妻子,还接来个私生子分他家产,脸真是够大的。

唯一让杨束郁闷的是那道闪电,父慈子孝,慈在孝前,凭什么劈他?

要不是没手段,杨束非捅开天,要个理。

看了看自己的手,杨束失笑,出走半生,醒来仍是少年。

原主和他同名,今年十七,吃喝嫖赌,无一不精,是建安有名的纨绔。

五岁时,和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订了娃娃亲,半月前,这门亲事在皇帝的点头下,退了,现在娶回来的,是武威侯的嫡女。

武威侯府就剩个门面,家里人领的全是闲职。

从这就可以看出,定国王府大厦将倾。

也是,一个老,一个废,谁还把定国王府放眼里。

战功赫赫又如何,没了利用价值,皇家翻脸比谁都快。

从原主的记忆里,杨束知道两年前,武国犯境,杨老爷子领兵出征,至今未回,战事十分胶着。

如果没猜错,杨老爷子出事了,不然,皇帝不会问也不问,就把原主的婚事作罢,接着赐婚武威侯府。

一个钱袋子,一个空架子。

皇帝是懂奖赏的。

他这么一搞,是人都知道定国王府落幕了。

大婚时的惊马,怕不是个意外,就不知道是哪一方动的手。

杨老爷子刚硬,仇家不少,这建安,多的是想见定国王府断子绝孙的。

但杨束想不通的,是外头那几个守着他的太医,皇帝似乎很看重他的小命。

这跟之前的行为,判若两人。

良心发现?

可惜杨束从不以善意揣测人,他更愿意相信是有所图谋。

但图什么呢?

这身体真的太虚了,不过用了下脑,人就不行了。

算了,后面再看。

时而昏睡,时而清醒,杨束就这样躺了三天,而这三天,他也把该了解的了解了。

皇帝确实不是良心发现,杨老爷子的重伤垂危只是计谋,以二十万兵,他击退了武国三倍的数量,并且歼敌七万人。

此战大胜,再一次让众人知道,何谓定国王。

杨老爷子已经在班师回建安的路上,也难怪皇帝把顶尖的太医派到定国王府,唯一的孙子要不明不白的死了,匹夫一怒,杀入建安,也不是不可能。

又躺了两天,杨束能从床上起来了,他虽被马甩了出去,但也就是受了些冲击,压根没内伤。

连外伤都很轻微。

这死的,就耐人寻味了。

“牌九。”杨束朝外喊,这是负责原主起居的小厮。

定国王府家风极其严,男子未娶妻前,屋里别说侍妾了,连侍女都没有。

“世子。”二十左右的青年走进屋。

“扶我出去走走。”

来了五天,杨束还不知道定国王府啥样,这不得瞧瞧?

“是。”牌九上前扶住杨束。

“以后不必这么沉默,想说什么就说,我不罚你。”杨束咳嗽一声,似随口一提。

原主是大纨绔,但牌九不是狗腿子,他曾多次规劝原主,为此没少挨鞭子,后来看原主实在无药可救,他不再开口了。

“世子,仔细台阶。”牌九神情未变,提醒道,一举一动,合乎标准。

杨束没多言,就是诸葛亮,也无法仅凭两句话抚平一颗被伤透的心。

定国王府是先帝赐的府邸,占地极大,不亚于一所普通大学。

站在池边,杨束眺望自己住的院子,定国王府大归大,但并不奢华,银钱不是被杨老爷子贴给了伤兵,就是让原主赌了。

库房貌似连一千两都凑不出来。

好在地契、田庄,不在原主手里,不然,这家真败干净了。

喘了口粗气,杨束往回走。

“世子,您可是大好了,小的担心死了,倚红楼来了新姑娘,可要去瞧瞧?”一十六、七岁小厮穿着的少年跑向杨束,眉眼带笑道。

杨束看了他一眼,已然知道这是谁了,原主的头号狗腿江顺,不同于牌九的阻拦,江顺是原主打架他递刀,原主逛青楼他带路,主打一个百依百顺。

自定国王两年前出征,在他的引导下,原主的纨绔之路,走的十分顺畅。

但原主蠢,杨束可不蠢,好几次原主没想赌,是江顺劝说原主玩一把,无一例外,输的很惨。

有次差点把杨老爷子的刀给押了。

这背主之人,留着何用。

他的动作太快,太突然,众人都来不及反应。

骰子被当场砸碎。

慌乱中,有人发出惊呼,“你们看,那是什么!”

“水银!”

“娘的,居然加了水银!!!”

“这特么出老千啊!!!”

众人指着破碎的骰子,怒吼出声。

杨束眼睛猩红,暴怒,“我说邪门呢!你们这些狗娘养的,敢在本世子面前出老千!”

“牌九!人呢!”

“都给老子死过来!”

“砸,给我砸!!!”

杨束抡起椅子就开打,蒋逑傻眼了,忙过去制止杨束,但他话还没开口,就让杨束一椅子开了瓢。

“敢坑老子的钱!”杨束状若疯魔,见人就打。

占了理,牌九自也不会客气,定国王府大半家底,可都折在这。

赌坊的打手瑟缩着往后退,他们不怕杨束,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内里虚,再张牙舞爪,也就是个不经摔的瓶子。

但他身边的护卫,全带着血煞之气,这是手上有无数人命啊!

杀人可能就跟杀鸡似的。

狠的怕更狠的,打手腿软了,在看到同伴被一脚踹飞,倒地上吐血抽搐,他们更不敢上了。

“都是老子的!”

杨束掀起桌布,疯狂兜银子。

“看什么,帮忙啊!”杨束冲护卫喊。

护卫愣愣点头,帮杨束装银子。

赌坊背后老板是熙王世子,等他收到消息赶来时,杨束已经卷着所有银子回府了。

有杨老爷子坐镇,给熙王世子十个胆,他也不敢上门。

出老千,可不是多有脸的事。

再生气,他也得忍着。

“牌九,送去浣荷院。”

“世子,你确定?”牌九不敢置信的开口。

“今儿大丰收,得让她也沾沾喜气。”

牌九捧着匣子,走的很慢,等着杨束叫住他,但直到他出了院门,后面都没声。

稀奇了,到手里的,世子竟然能吐出来。

“小姐,这是补偿你?”

墨梅看着一匣子银票,小嘴张的老大。

“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。”陆韫轻启檀口,无缘无故的,杨束不会给她送钱。

很快,墨梅就回来了,满脸的难以形容之色,“小姐,赌坊出老千,世子打了人后,把所有的钱装车,带了回来。”

陆韫愣住,他现在一次比一次会闹,半点亏不带吃的。

“收好吧。”

陆韫数了,一共是五万一千两,五万是武威侯府送来补嫁妆的,一千两则是杨束炫耀战绩。

他跟传闻,不尽相同呢。

“世子,蒋三公子伤的不轻,据说从宫里要了太医,让你给个说法。”

杨束扫了茶盏,“让我给说法?”

“他带我去那种赌坊,还让我给说法!”

“抄家伙!”

杨束噔噔噔往外走。

这些人完全拿原主当蠢货啊,连开六把小就算了,现在还找他要说法,他会心虚?

打的就是你丫的!

想让他赔医药费,做梦呢!

让暴风雨更猛烈吧!

杨老爷子不管杨束,但府里的兵,可没说不准他动,领着人,杨束浩浩荡荡出发了,把禧国公府围了。

这阵仗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
“你个龟儿子,本世子拿你当兄弟,你特么跟人坑我!”

“我说怎么十赌十输!”

“狗东西,分了老子多少银子,还敢向老子要说法!”

“今儿我叫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!”

“都给本世子上!”

杨束挥舞着手,吼道。

他的声音很大,围观的人听的清清楚楚,议论声跟着响了起来。

“你们不知道?杨纨绔今儿赌坊赌钱,他押六把大,六把连着小啊,眼都输红了,一怒之下,砸了骰子,你们猜怎么着?里头混了水银。”

“啧啧,这些人过分了,好歹给他开把大啊,纯拿人当傻子呢。”

“还不是他的钱太好挣了,赌坊都懒得费心了,谁料到他砸骰子。”

“也是该。”

“这蒋三公子是怎么一回事?他不是杨纨绔的好哥哥?咋两人闹了起来?”

“刚没听呢?那赌坊是蒋逑带杨纨绔去的,应是从中分了好处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明白了前因后果,众人看热闹看的越发起劲了。

他们觉得杨束能赢,毕竟他带的,可都是精兵。

“老爷,杨束打进来了!”

小厮跌跌撞撞跑进蒋文博的书房。

蒋文博眉心一拧,没想到杨束会嚣张到这一步。

“他带了多少人?”

“两百,全是定国王的亲卫。”

蒋文博面色变了,“快把三公子从小门送出去!”

“啊!”

惨叫声远远响起,小厮回头看了看,咽了咽口水,“老,老爷,怕是来不及了,这应该快到三公子的院子了。”

蒋文博面色阴沉,抬腿往外走。

“牌九,四公八侯,世袭罔替,同样是给先帝打江山,论功劳,咱们定国王府最大,为何禧国公府比我们奢华?”

“因为世子赌光了家底。”牌九是个实诚的人。

“说的很好,下次在家里待着。”

几十年过去,谁家没几个纨绔,唯独定国王府凋零的不像样。

树大,就是容易被针对。

这些人逮着杨束坑,不就是上头的态度,给了他们胆。

人呐,困难的时候,能拧成一股绳,可富贵了,就各有各的心思。

定国王府没了,军营里,他们也能插进一脚了。

情谊永远不如利益实际。

抬了抬眸,杨束提着棍子往前走,如果他魂穿的是蒋逑,那他肯定冷眼旁观,可偏偏他的立场被钉死在定国王府,那只能,都给老子死!

战场上的精兵对守家的护卫,除了欺负人,就是欺负人,杨束脚步都不用停。

“世子,这好歹是禧国公府!”

“你如此蛮横,皇上定要问罪!”蒋逑的亲随梗着脖子出声。

杨束很认同他的话,亲自抡了棍子,给人开瓢的感觉,别说,挺畅快。

蒋逑圆瞪着眼,杨束向来是样子货,什么时候疯成这样了?

院门被堵了,蒋逑想跑都跑不了。

“杨束,你什么个意思。”强压下害怕,蒋逑指着杨束质问。

“哼,都这会了,还拿我当傻子呢,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跟赌坊有勾当。”

蒋逑眼里有瞬间的慌乱,凭这蠢货自己绝对琢磨不出来,有人指点了他。

牌九的话,杨束是不耐烦听的,那只能是……杨老爷子。

“春满楼。”杨束进车厢前,扬声道。

在陆韫身侧坐下,杨束打开折扇给她去热意,“成婚这么久,都没带你逛过,先尝尝春满楼的芙蓉鸡。”

“然后,我们去溪湖赏莲花,可好?”

陆韫应了声好,自然的把头靠在杨束肩上。

杨束将她揽进怀里,笑意深了几分,这样纯粹的男女之情,是他不曾感受过的。

一直玩到天黑,杨束才回去。

圣旨已经到了,和庞齐说的一样,中郎将。

老爷子就是给力。

冯家,冯柏一脸愤愤,“杨匹夫嚣张妄为,更是有造反之举,皇上不处置就罢了,还封赏了杨束!”

“他凭什么?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!”

冯尚书看了眼冯柏,“心里不舒服?”

“有什么好比较的,不过是安抚杨廉。”

“以杨束的资质,别说中郎将,就是给他元帅之位,他又能构成什么威胁。”

“你的目光,不应该放在他身上。”

冯尚书语气浅淡,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。

“儿子就是气不过。”

冯尚书闻言轻嗤,“杨家为了燕国牺牲了多少,区区中郎将,随便提一个杨家人出来,身上的功劳,都远不止。”

“杨束是废物,但他身后是杨家,什么样的封赏,他都受得。”

“若非杨家后继无人,杨束和清婉的婚事,我是真舍不得退啊。”

冯尚书放下书卷,“可惜杨廉老迈,杨家注定要覆灭。”

“别去招惹杨束,等老匹夫死了,再动手,他后院的人,一定处理干净。”

“斩草不除根,后患无穷。”冯尚书眸底是漠然之色。

“儿子明白。”冯柏微低头,怒气已经散了。

一摊烂泥,再怎么铺路,他也成不了龙,徒增笑话而已。

二皇子府,郭启摩挲手上的扳指,他要能拿到杨家军就好了,何愁坐不上那个位置。

兵权,真是叫人眼热。

奈何定国王府是父皇的眼中钉,谁敢碰,一定是个死。

“都准备好了?”郭启看向底下的暗卫。

“一切妥当。”

“下去吧。”郭启眸色微暗,杨束大婚,定国王府总会有空隙。

“世子,何阶表忠心了。”牌九贴在杨束耳边低声道。

杨束没意外,他送去刑部的纸条,上面圈起来的人,无一遗漏都被逮了进去。

肥差里,有几个屁股能干净的,都不用细查。

相较杨老爷子杀的人,杨束这就是小孩子过家家,没人当回事。

只要侵犯的不是自己的利益,上层的勋贵,压根不会干涉这爷俩,爱怎么闹怎么闹。

点了点桌子,杨束抬眸,“如此,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。”

“缓上几日,等建安水静了,让何阶去荣昌米行对面开个小铺子,卖米。”

“自己上门,可比不得别人上门。”

牌九看杨束,“世子,在荣昌米行对面卖米……,还是小铺子,你确定何阶卖的出去?”

“瞧着就是了。”杨束打开折扇,本想装个逼,但慢悠悠摇了两下,他加快了速度,这天越发热了。

待惯了空调,夏天对杨束就是折磨,奈何他是生意人,不是技术工,整不出空调。

“咱们府里存了多少冰?”

“一地窖。”

“那应该能度过酷暑。”杨束折扇缓了缓,要不够,到时候就制点,空调整不出来,冰块他还是可以的。

庆功宴上毒害定国王府世子,看在忠顺王爷辛劳多年的面上,皇帝没要郭子维的命,而是流放三千里,永禁卫戎塔。

对这个结果,定国王府似是很满意,一老一少都没再闹腾,消停了。

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下来,建安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。

杨束看着送来的喜服,怔愣了好一会,后天就是十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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