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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躺在病床上最常听见的。

就是蝉鸣的欢闹声。

一望无际的白色的窗沿,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的天花板。

点滴自吊瓶垂落,手腕上的滞留针如一支刺进血骨里的刺。

我记不清躺在病床上多少天了,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看过我。

窗边的医生或者护士,男男女女,某一刻,我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
记忆里破碎如浪潮中的梦,被沈延知和他妹妹所欺负的场景,有时一遍遍在梦中滚动。

我忘了我本就身处深渊,却寄希望于通过恶魔解脱。

原来我真的会耽于沈延知的温柔,原来我居然会在某一刻觉得他不是他了。

肚子疼了好几天,手术缝合的针痕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怖。

某一天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,血管里插着的滞留针成了个很突兀的存在。

我拿手摁了摁,医生说因为针管是软管,所以可以放置在血管里很久。

可它停留在那里,很难受。

于是在摁第四下时,我猛地将它拔了出来。

溅出了一道血迹,但是没有那么疼。

说实话,我感受不到疼了。

其实我感觉我也感受不到别人的存在了,我就想这么一个人待下去。

躺在床上也好,直接死亡也好。

我都无所谓,也不在意。

……

我把护士递给我的药偷偷扔掉了。

因为别人都不吃,就我要吃。

滞留针又重新换了个手腕打进去,就像我无法反抗的命运。

后来,我渐渐感受到,是我妈来陪我。

她总是以泪洗面,哭得比我还痛苦。

可是,我也不想回应她了。

她说的话我听不懂,她总是在求我,求我不要这样不要那样,求我快点好起来,求我不要谁都不理。

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理,我只是提不上劲和别人说话。

我忽然觉得交流是没有必要的,因为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。

……

窗隙的光影会随着流云窜过,我以此来计算我的时间。

某一天晚上,我依旧惶惶不安,无法入睡。

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动。

怎么形容那样的脚步声呢,太过熟悉,熟悉到我日日夜夜都不敢忘记。

这我倒是能明确确定的。

这是沈延知第一次来看我。

他似乎也没想到我没睡,站在我床前和我对视。

我以为我可以用平和的心态看他,不过当他抬腿走近时。

我还是没忍住,抬手拿窗边我妈遗留在这里的铁饭盒,砸向了他。

他没躲,踉跄了一下。

于是我才发现,他头发没有理,眉目多少有些倦。

手肘上,缠着绷带。

「……」

黑夜总是这样,纵使窗外风扬起树影,可寂静和残忍总是啃食着人的心灵。

「我听护士说,你偷偷把药扔掉了?」

男人嗓音低哑,他一步步朝我走来,而我把身边能扔的东西全扔向他。

「卿卿。」

他喊我名字,永远一副无比深情的模样。

或许是这样吧,他惯会用这种骗人的手段来编织陷阱。

他只是在骗我而已。

把我踹在地上,再掐起我的脖子吻我。

可笑的是我居然真的会忘记,是谁推我进深渊的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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