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当初苏轻语的确是投怀送抱过。
那是在我当众说,我都不会给她爬床机会的当晚。
我在外面喝醉了酒,送我回来的女生,甚至指着苏轻语的鼻子说:你就只配当狗,你连上许流年床的资格都没有。
苏轻语只是将醉醺醺的接进屋子,然后平静的关门,并没有与那女生说任何话。
我虽然醉了,可却也酒壮怂人胆的说:别听她胡说,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优秀,不该因为钱跟我怎么样。
苏轻语没说话,而是将我扶回到床上。
她就如往常那样,打了洗脚水,跪在我面前帮我洗脚。
并不是我要求她跪着,她也不是有意巴结,只是这样的姿势更舒服。
然后她又去打了一盆水,在帮我换了衣服后,帮我擦拭身体。
我拒绝,她却默不作声,仍旧为我擦拭。
然后她忽然说:你说我不该为了钱跟你怎么样,可我如果喜欢你,许流年?
别闹了,谁会喜欢一个声名狼藉的渣男啊。
我嗤笑一声,然后很违心的说:而且回来之前,我刚跟人睡过,这会已经没体力跟你玩了。
这句话后,苏轻语转身就跑出了房间。
回想起当初自以为的伟大,我甚至觉得从前很傻。
那个时候,其实就应该把想做的事情都给做了。
苏轻语忽然开口:许流年,你哑巴了吗?
我张了张嘴,没能说出话来。
苏轻语讥讽一笑:许流年,你曾经的傲气呢?
哪怕我投怀送抱,你都拒绝的傲气呢?
你不是当众说,我只是你养的一条狗,你连爬床的资格都不给我吗?
我还是沉默,因为我的确说过这话。
哪怕,我是出于好意,可是苏轻语这样要强的人,听到这种话内心一定很痛苦吧。
如我以前伺候你那样,来伺候我。
苏轻语忽然说。
我点点头,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水,调好水温好,将毛巾打湿。
来吧金手指,用你伺候胖恩客的技术,来伺候我吧。
苏轻语笑的嘲弄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坐在了床边,为她擦拭着身体。
可当我擦拭到她手臂时,她却忽然将手挪开,然后冷冰冰说了句:不要碰我手。
而我也在此时才看到,她左手的手腕,贴着肉色的药用胶带,像是在遮挡什么。
受伤了吗?
我问。
啪。
苏轻语忽然暴起,一巴掌抽在我脸上,指着门外说:滚出去!
轻语,你怎么了?
我站起身问。
她似乎,对我隐瞒了什么。
苏轻语死死的盯着我说:没怎么,只是今天玩够你了,明天继续,你现在给我滚出去!
我叹了一口气,打算收拾好再走。
可是,却又被她骂了,便只能先离开了。
8、下楼与经理交差后,我便骑着电动车离开了。
回到家,还没进门,我便听到了屋子里面的麻将声。
打开了门,我便看到我妈和三个男人就在客厅打麻将。
本就不大的房间,他们四个都抽烟,所以我开门时,差点没给我熏个跟头。
一个左嘴角有疤的秃头,见我回来后,竟然当着我的面,就在我妈胸口抓了一下,然后挑衅的对我笑了。
回来了儿子?
跟我打招呼的,并不是我妈,而是那个秃头。
我妈叼着烟,笑的很浪荡:儿子,快叫爸爸。
这就是我妈,打从我有记忆起,她就是这个样子。
不做家务,不做饭,不照顾我,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喝大酒。
而我爸能忍着她,也是因为我爸做生意的起步资金是她出的。
我妈经常指着我爸的鼻子说:你踏马少给老娘摆脸色,要不是老娘躺床上岔开腿赚了钱给你用,你现在能当大老板?
有一次我爸喝醉了,甚至对我说,他都不确定我不是不是他的种。
所以当我爸破产,带着情人跑路时,我甚至都没怪过他。
毕竟我妈这个人,不仅没个妻子样,也没有个妈样。
每次喝大了,她都会找个借口打我一顿。
我身上至今还留着很多疤,就是她打的。
而我现在还愿意养着她,无非就是报她对我的生育之恩罢了。
至于亲情,早就已经没了。
大儿子,叫爸爸啊?
秃头大笑起来。
其他两个男人,也都跟着大笑起来。
他们总这样,拿我取乐。
就如我曾经的那些朋友一样,都会觉得踩我这个落魄少爷一脚,能够提高他们的地位。
平时我都忍了,其实也不算忍,而是不在乎。
可是今天,我再次见到了我最在乎的姑娘,而她对我除了恨意,还有那藏不住的讽刺。
我不怪她,更不会生气。
但她的出现,也的确此刻的我,易燃易爆炸。
我冷冷的看向了那个秃头说:我怎么进去的,你心里有数吗?
打个架进监狱,值得你拿出来吓唬我?
要说打架,我年轻时比谁都猛,你还太嫩!
秃头也有点不高兴了诶。
我忽然就笑了,迈步向他走去,顺手拿起一把水果刀,就塞进他手里了。
你干什么?
秃头愣住了。
我忽然拿着他的手,对着我的肩膀就是一刀。
刀尖刺入皮肉,撕裂的疼痛让我笑的更灿烂了。
然后我便按着秃头的头,狠狠的撞在了麻将桌上。
其他人想拉我,可我已经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烟灰缸,砸在了秃头的脸上。
我是因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进去的,你都要当我爹了,你不知道?
我笑着问。
秃头骂人的话,都憋了回去,而剩下的两个人,更是吓的后退。
我俯下身,近在咫尺的盯着秃头看:你儿子在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对吧?
你孙子读三小吧?
你你,我求你别……他话没说话,我便将麻将牌塞进他嘴里。
记着,千万别惹我,因为我真的敢杀人啊。
我拍了拍他的脸说。
9、那两个人,跑掉了。
而秃头想跑,但却不敢跑。
我指着被水果刀刺出血的肩膀说:你想杀我,被我反制,还是报警吧。
别!
秃头怕了我了,也猜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:我给你钱,一万行不行?
加个零。
我只说了三个字。
秃头没犹豫,立刻掏出手机转账,而且在我的要求下,他转账备注上写着:医药费。
从头到尾,我妈就笑呵呵的看,一句话都没说。
而等人都走了后,她对我伸出手:人是我带回来的,钱给我。
我指了指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说:钱是我用这一刀换回来的,要不然你也给自己一刀。
我妈翻了个白眼,起身拎着包就要出门了。
她甚至只穿着睡衣,而且头没洗脸没洗,这是要去喝酒了。
不出意外的话,她会喝的烂醉如泥,然后睡在街上某个角落,或许会被某个男人捡回家。
这种事情,已经不止一次了。
我坐在椅子上,扯掉了衬衫,为自己包扎伤口。
然后我就靠着椅子上,点了一支烟,狠狠的抽,想哭又想笑。
或许,我该离开这座城市了。
去一个,让苏轻语找不到我的地方。
在与苏轻语重逢前,我日夜思想她,可却不想再见到她。
因为我知道她已经身家过亿,我也知道再重逢,她便会羞辱我践踏我。
可是再见到她时,我越发克制不住对她的思想,想离开的念头,抵不住想要留下来的思想。
这时候,房间门被人打开了。
我没回头看,因为这绝对是我妈忘记带什么了。
今天别惹我,否则我……否则怎么样?
苏轻语的声音响起。
我愣住了,立刻抓起被我丢在一旁的衬衫穿上,狼狈至极。
等我回过头时,她正倚在门框上,歪着头打量我呢。
身上怎么回事?
苏轻语问。
我犹豫了片刻说:刚收拾了一个老流氓。
我说的是,其他疤痕。
苏轻语蹙着那好看的黛眉说:我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疤痕,从前你说过,那都是你妈打你留下的,那这些新的疤痕呢?
我低着头,不想回答。
苏轻语却走到我面前,一把扯开我衬衫,看着我几乎布满伤痕的上身,眼睛红了。
告诉我,这些都是怎么来的?
苏轻语一边说,推着我,逼着我转身。
我的背上,也布满了伤痕。
苏轻语沉默了半晌,忽然解开了我的腰带,然后捂着嘴倒退,眼泪已经流了下来。
因为我除了这张脸外,身上到处都是疤痕。
这些疤痕,除了我妈打我留下来的,剩下的都是那种很很细的疤痕。
是被人用刀子,很整齐排列的割出来的。
许流年,你告诉我,这到底怎么回事?
苏轻语攥着拳头,声音已经在颤抖了。
我很想立刻将全部都说出来,但最终却忍住了。
因为我真的好怕,如果我说了,她会感动的回到我身边。
可现在的我,配不上她的。
于是我摇摇头,有些冷漠的说:苏轻语,我早就把你甩了,我们之间没关系了,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呢?
难道你不知道,我从来都只把你当狗看吗?
苏轻语怔怔的看着我,目光复杂到了极致。
但是最后,她竟然没有发火,而是放缓了语气说:许流年,算我求你了,告诉我吧。
她的眼眸中,像是荡漾着水波,让我想要将一切都告诉她。
这种感觉,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了。
可就在我想说的时候,又有人走了进来。
来人很美,高挑性感,很有气场。
柳如烟,我曾经的追求者,也是曾经辱骂苏轻语最多的人。
呦?
这是老情人重逢了?
柳如烟嗤笑一声。
10、苏轻语看过去,蹙着眉说:柳如烟,你最好别惹我。
苏总说笑了,你现在可是游戏产业的新贵,我可惹不起你。
柳如烟摇头失笑,目光却是落在我身上说:还是上次的价格,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。
她说着话,将手机拿了出来。
然后我手机传来了支付宝转账的提示音,到账一百万。
我挣扎了一下,最终却点点头:稍等,我换个衣服。
在我进了卧室后,这不隔音的房子,让我听到了苏轻语与柳如烟的对话。
苏轻语问:一百万?
你带许流年干什么去?
攒了个局,都是圈内的阔太太,买他一个晚上。
大概就是说,这一晚上我们想怎么玩,他许流年都要配合。
已经玩过一次了。
柳如烟笑吟吟的说:苏总,你也想参加吗?
然后,便是沉默。
而我的心,就像是被一条条撕裂了一样的疼。
我最不想的,就是让苏轻语知道我的不堪。
可我都如此不堪了,那么苏轻语就应该会对我死心了吧。
我嫌脏。
苏轻语留下三个人,踩着高跟鞋远去了。
接着,柳如烟进了我的卧室。
她背对着我,跪在了我的床上,像是一只野猫一样。
老规矩,先伺候我吧。
柳如烟回过头,虽然姿态放荡,但语气却颐指气使。
能不能别这样。
我忽然很想要回我的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