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灯笼绚烂,琼楼玉宇,弦歌鼓乐,尽展世间繁华。
沈书意兴趣泛泛,一旁的朱瑾云显得格外兴奋,拉着她东瞧瞧细看看。
路过一处摊铺,沈书意被一盏梨花形状的花灯吸引,终于来了兴趣。
她伸手去拿,突然伸来另一只手,握在了她手上。
沈书意抬眸,对上了陆烟儿略带挑衅的视线。
只一瞬,陆烟儿就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收回手。
“烟儿无意冒犯郡主,还请郡主见谅。”陆烟儿瑟缩着身体,一副被沈书意吓坏的模样。
“郡主为何非要缠着我?我已经表明心意,只爱烟儿,你竟追来了花灯会。见烟儿喜欢这灯,就要跟她抢。”陆既白将她护在怀里,冷冷一笑,目光轻蔑厌恶。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是我邀请郡主来看花灯的,这盏灯也是郡主现看上的。”朱瑾云替沈书意辩解。
陆既白面色阴沉,显然不信。
“朱小姐莫要替她遮掩,她前几日才送一箱礼物到我府上,见我不理,就来这里堵我。”
沈书意蹙眉,拦住要继续开口解释的朱瑾云,拿出银子递到摊贩手里,转身离开。
陆既白拦住她,拿出双倍银子放在桌面,“这灯,本世子要了。”
“姑娘,这......”商贩为难地看向沈书意。
沈书意微笑着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, “没关系,我加价。”
“既白,算了。我也不是很喜欢,让给郡主吧。”陆烟儿近乎哭泣的声音让陆既白心疼,他看沈书意的目光更加冷漠。
“别怕,有我在,不会让你再受委屈。这灯你喜欢,我定会买来送你。”陆既白摘下荷包放到案上,“无论她出多少银子,我都比她多一钱。”
陆既白势在必得,陆烟儿靠在他怀里勾唇,一脸得意。
沈书意将荷包拿到手里垫了垫,放到商贩的手里,随后将灯笼递给陆烟儿。
“你喜欢就给你。”她语气淡淡,看了一眼陆既白。
无论是花灯还是他,都是陆烟儿的。
陆既白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,心底莫名一慌,下意识脱口而出,“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上,今晚可以跟我们一起逛花灯会。”
“多谢陆世子美意,本郡主就不耽误你跟童养媳恩爱了。”沈书意拒绝,拉着朱瑾云转身离开。
“郡主,你居然拒绝了陆既白的邀请......”朱瑾云一脸惊讶,“你们何时成亲?成亲前一定要将那陆烟儿送走,她一肚子坏心眼。”
“我不会跟他成亲了。”沈书意开口,话没说完,人群就开始骚动。
“你不会跟谁成亲?”陆既白忽然出现在沈书意身边,莫名不安。
沈书意蹙眉,后退一步。
人群突然骚乱,一声声尖锐的呼喊声划破夜空。
“杀人了!”"
驻足围观的百姓满目震惊,议论声此起彼伏,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些聘礼是陆既白给的。
“陆世子不是不会娶郡主吗?怎么还下了聘礼?”
“说不定是郡主自己准备的,怕丢了颜面。”
“有道理,世子好福气啊,这郡主看上的是我多好啊......”
沈书意刚想开口呵斥,就见陆既白和陆烟儿走了过来。
五日过去,将军府都没有来侯府问罪,陆既白认定沈书意还会嫁给他。
“郡主,这是替我准备的聘礼?其实,你不必做这些。”陆既白面露讥诮。
“你也知道侯府一门清流,世代武将,一直不看重钱财外物。我的聘礼是我亲手雕刻的木簪,你且收下。 ”陆既白拿出一根桃木簪,上面雕刻着一朵梨花。
“郡主,既白熬了两个晚上才雕刻出来的,你快收下。”陆烟儿有些嫉妒,“你可要好好珍惜,莫要辜负了既白的一番心意。”
沈书意淡淡瞥了她一眼,真是不知死活,还敢跑到将军府门前。
她挥手要将他们抓起来,陆既白顺势将木簪塞到了她手里。“我知你喜欢,收下吧。明日.你生辰,我会以平妻之礼来娶你,你同烟儿一起过门。”
“圣旨也不必宣读,我同意娶你。这些东西我今日找人抬回侯府,还有这嫁妆单子,你别忘了让外祖父准备妥帖。”
陆既白说完,将那张按了沈书意手印的单子递给她,着手就要抬走太子给的聘礼。
沈书意本想将他们抓起来问罪,见他自负又得意的样子,突然改变了主意。
她接过单子,轻笑出声,“世子不必着急,嫁妆明日再抬,我还未备齐。”
“好。”陆既白脸上泛起一抹笑意,对她的乖巧懂事非常满意,并未察觉到沈书意的异常,“那就明日与你一同入府。”
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沈书意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来。
“意儿,这陆既白是何意?他明日来娶你?”将军一脸疑惑,目光略带责备,“你到底要嫁给谁?”
“当然是太子。”沈书意挽上将军的胳膊,“父亲,我有事要与你说,我们先进去。”
沈书意将自己被陆既白折磨的事情告诉父亲,父亲拍案而起,拿着枪就要去杀了陆既白。
沈书意拦住他,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, 他脸色依旧没有缓和。
沈书意安慰了好一阵子,他才同意暂时不杀了陆既白 。
翌日,便是沈书意的生辰,也是她与太子成亲之日。
将军府一片喜色,锣鼓喧天。
沈书意一身大红嫁衣,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将军府。
太子风尘仆仆,立在精致奢华的十抬喜轿前,看沈书意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情谊。
视线交织,沈书意脸忽的一热,慌忙用扇子遮住了脸,钻进轿子。
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朝着皇宫走去,路上恰好遇上了陆既白的迎亲队伍。
陆既白骑着高头大马,四人抬着一顶简陋的轿子,身后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家丁,想来是去将军府抬嫁妆的。
微风掀起轿帘一角,沈书意对上了陆既白的视线,他满眼震惊地看着她,面色一寸一寸变白。
沈书意微微弯起唇角, 拿出那根木簪,双手用力掰断,扔出窗外。
“陆既白, 我要嫁的从来都不是你!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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