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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子骞对上宋瑶枝的目光,眉心紧蹙。
“我跟柔儿的婚事我自己会操持,你好好养病就是。”
他不喜欢这样攻击性十足,说话含沙射影的宋瑶枝,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眼底太过淡漠。
萧子骞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的宋瑶枝,她那时候每回看他,都是含羞带怯的样子,眼底有浓烈的爱意。
而现在的宋瑶枝,如果他昨夜没瞧见她手腕上的伤,他会以为她不爱他了。
“枝枝!宋家的女儿,无需如此委曲求全。”宋承和认真看着她。
在他决定要来接妹妹回家的时候,宋家上下就已经做好了被陛下迁怒的准备。
“父亲跟母亲,还有弟弟妹妹都在盼着枝枝能够回家。”
那她就更不能回去了。
“大哥,我暂时真的不能回去。”宋瑶枝脑子转的飞快,“你放心,我不会在这里吃亏的。”
宋承和看着宋瑶枝坚定的模样,心口有些憋闷。
“罢了……罢了……”宋承和哪能不知道宋瑶枝对萧子骞的感情。
这感情又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被磨灭。
“萧子骞,你听着,若是日后你对枝枝不好,我们宋家就是抢也要将宋家的女儿带回去!”宋承和怒视着萧子骞。
萧子骞紧攥的手缓缓松开。
宋瑶枝看向萧子骞:“你没事的话赶紧走吧,不要打扰我跟大哥说话。”
萧子骞眸光沉沉的看了眼宋瑶枝,最终举步离开,给他们腾出了说话的地方。
待他一走,宋瑶枝坐在床上苦口婆心地跟宋承和说,“大哥,我跟萧子骞和离已经是时间问题了,你们先别着急,我一定会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,绝对不能牵连到咱们家。”
宋承和微怔,一时间竟不能理解宋瑶枝话里的意思。
“枝枝,你这话莫不是说来诓我的。”
“当然不是,反正你们别急。我跟萧子骞都成婚两年多了,也不急于这一时了。倒是现在朝堂上风向如何?你跟爹还好吗?”宋瑶枝问。
宋承和看着眼前这个妹妹,只觉得有点陌生的感觉。
“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,我怎么觉得枝枝你长大了不少。”
宋瑶枝一怔,叹了口气,“得知萧子骞在边关带回来一个姑娘后,从前的宋瑶枝就已经死了。”
她说的是实话。
原主就是在得知这件事后,一时想不开才服毒自尽。
宋瑶枝看着宋承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怜爱,便有些心疼宋承和。
他都不知道他怜爱的妹妹,内里早换了芯子。
“枝枝,如果早知道萧子骞会这样对你,大哥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给他。”宋承和重重地在桌面上锤了一下。
宋瑶枝劝慰道:“往事不可追啊。大哥还是快跟我说说你跟父亲怎么样吧。”
“朝堂上的事你不必管,我跟父亲我们心里有数,你只需要好好养身体,如果日后太后再传你进宫,你一定要让青雾早点来告诉我们。”宋承和想到他这个妹妹居然在宫里淋着雨跪了那么久,一口气就憋闷在胸口。
宋瑶枝听他这语气,便知道宋承和是决计不会跟她说朝堂之事的,宋家就算有发生什么大事,他也不会说。
宋瑶枝索性也不再问,顺从地点头应好,“等柯柔郡主嫁进来之后,我就供着她,绝对不惹她生气,这样太后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了吧。”
“供着她干什么?你才是将军正妻,你不必怕她,她若是敢欺负你,你就让青雾来找我。”
《和离当天,虐文女主转身嫁暴君后续》精彩片段
萧子骞对上宋瑶枝的目光,眉心紧蹙。
“我跟柔儿的婚事我自己会操持,你好好养病就是。”
他不喜欢这样攻击性十足,说话含沙射影的宋瑶枝,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眼底太过淡漠。
萧子骞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的宋瑶枝,她那时候每回看他,都是含羞带怯的样子,眼底有浓烈的爱意。
而现在的宋瑶枝,如果他昨夜没瞧见她手腕上的伤,他会以为她不爱他了。
“枝枝!宋家的女儿,无需如此委曲求全。”宋承和认真看着她。
在他决定要来接妹妹回家的时候,宋家上下就已经做好了被陛下迁怒的准备。
“父亲跟母亲,还有弟弟妹妹都在盼着枝枝能够回家。”
那她就更不能回去了。
“大哥,我暂时真的不能回去。”宋瑶枝脑子转的飞快,“你放心,我不会在这里吃亏的。”
宋承和看着宋瑶枝坚定的模样,心口有些憋闷。
“罢了……罢了……”宋承和哪能不知道宋瑶枝对萧子骞的感情。
这感情又岂会在一朝一夕之间被磨灭。
“萧子骞,你听着,若是日后你对枝枝不好,我们宋家就是抢也要将宋家的女儿带回去!”宋承和怒视着萧子骞。
萧子骞紧攥的手缓缓松开。
宋瑶枝看向萧子骞:“你没事的话赶紧走吧,不要打扰我跟大哥说话。”
萧子骞眸光沉沉的看了眼宋瑶枝,最终举步离开,给他们腾出了说话的地方。
待他一走,宋瑶枝坐在床上苦口婆心地跟宋承和说,“大哥,我跟萧子骞和离已经是时间问题了,你们先别着急,我一定会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,绝对不能牵连到咱们家。”
宋承和微怔,一时间竟不能理解宋瑶枝话里的意思。
“枝枝,你这话莫不是说来诓我的。”
“当然不是,反正你们别急。我跟萧子骞都成婚两年多了,也不急于这一时了。倒是现在朝堂上风向如何?你跟爹还好吗?”宋瑶枝问。
宋承和看着眼前这个妹妹,只觉得有点陌生的感觉。
“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,我怎么觉得枝枝你长大了不少。”
宋瑶枝一怔,叹了口气,“得知萧子骞在边关带回来一个姑娘后,从前的宋瑶枝就已经死了。”
她说的是实话。
原主就是在得知这件事后,一时想不开才服毒自尽。
宋瑶枝看着宋承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怜爱,便有些心疼宋承和。
他都不知道他怜爱的妹妹,内里早换了芯子。
“枝枝,如果早知道萧子骞会这样对你,大哥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给他。”宋承和重重地在桌面上锤了一下。
宋瑶枝劝慰道:“往事不可追啊。大哥还是快跟我说说你跟父亲怎么样吧。”
“朝堂上的事你不必管,我跟父亲我们心里有数,你只需要好好养身体,如果日后太后再传你进宫,你一定要让青雾早点来告诉我们。”宋承和想到他这个妹妹居然在宫里淋着雨跪了那么久,一口气就憋闷在胸口。
宋瑶枝听他这语气,便知道宋承和是决计不会跟她说朝堂之事的,宋家就算有发生什么大事,他也不会说。
宋瑶枝索性也不再问,顺从地点头应好,“等柯柔郡主嫁进来之后,我就供着她,绝对不惹她生气,这样太后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了吧。”
“供着她干什么?你才是将军正妻,你不必怕她,她若是敢欺负你,你就让青雾来找我。”
宋瑶枝觉得这声音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。
她其实记得原著里的淑妃,也不为别的。
她以前嗑过淑妃跟暴君的cp。
当时暴君虽然坏,但他特别宠爱这位淑妃,还颇有点拱手河山讨你欢的那种意思。
即便到了后期,揭露了淑妃其实是睿王派进宫的暗探,暴君都没有责怪过她,而淑妃最后也背叛了睿王,选择跟暴君共进退。
暴君在这场权位之争失败落马后,被诛杀于飞霜殿,淑妃也自尽而亡。这两人简直就是be美学天花板。
所以宋瑶枝一直脑补的淑妃是有着银铃一样甜美声线的明艳大美人,可刚刚那把嗓子有点过分尖细了吧。
如果不是现在她不方便露面,宋瑶枝高低得看看淑妃长什么样。
“陛下,你……你们在做什么?!”淑妃捂着嘴,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“谁让你进来的,出去。”岑䘝冷声开口。
淑妃震惊又难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红着眼道:“这就是陛下近日不来找 雪盈的原因吗?这又是哪位妹妹,她比雪盈还能让陛下开心吗?”
这语气实在是太过幽怨,宋瑶枝都打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。
可岑䘝这心仿佛是钢铁做的,他压根不为所动。
甚至还跟个没事人一般抬着手,指腹轻轻描摹过宋瑶枝的眉眼到唇。
宋瑶枝害怕地咽了口口水。
她觉得岑䘝这个人跟萧子骞不一样,萧子骞是有道德底线的,她稍微刺激他两句,他就不会再碰她。
可岑䘝没有道德。
他要真想做什么,她就是把嘴皮子磨烂,他都不会收手。
“朕想宠幸什么人,还需要经你同意吗?”岑䘝单手解开宋瑶枝的腰带,偏头看向淑妃,“难道淑妃也想一起?那朕倒是不介意。”
听听,这说的是人话吗?
淑妃嘤咛一声,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。
淑妃一走,福公公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。
“奴才办事不力,请陛下责罚。”
“今日当值的人是谁?”岑䘝坐起身来冷声问。
福公公颤声道:“是廖统领。”
“廖飞当值不力,贬为傩州节度使,其余人等全部去慎刑司领罚。”
听到此处,福公公心里便是咯噔一下,惨白着脸叩谢了陛下圣恩,又立刻退了出去。
宋瑶枝听到慎刑司这个名字,就想到原著里对慎刑司的形容。
进去的人鲜少有能再出来的,即便能出来,也是半身不遂。
宋瑶枝心下微沉,她看着一脸冷淡的岑䘝,忍不住想,这些宫人不敢拦淑妃,不正是因为淑妃得宠吗,他们今夜拦了淑妃,明日淑妃在他耳边吹吹耳旁风,死的也是他们。
宋瑶枝深吸了口气。
在这宫里伺候皇帝,比伺候资本家还要难。
一言不合就掉了脑袋。
“愣着干什么,起来放血。”岑䘝扫过她。
宋瑶枝这才收了心思,她立刻站起身来,起来的时候她没注意腰带在刚刚就被岑䘝解开了,此刻她一站起来,衣襟敞开,若隐若现地露出里面的好风光。
宋瑶枝倒是丝毫不在意,弯身捡起腰带就给自己系好。
完了之后才发现岑䘝居然正直勾勾地打量她。
宋瑶枝愣了一秒, 她刚想抖个机灵,就想到今晚被送去慎刑司的那些人,宋瑶枝及时闭了嘴。
她在岑䘝的注视下走到水晶盏边抬起手,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,手腕上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。
宋瑶枝眼都没眨一下,拿起刚刚那把匕首又割了自己一刀。
等到盏内盛满了鲜血,岑䘝才喊了停。
可岑䘝并未让她走,而是看了她半晌,漫不经心地笑起来:“突然这么听话,你在想什么?”
宋瑶枝想都没想就道:“回陛下的话,臣女想赶紧回家睡觉。”
岑䘝哪能信她的鬼话。
“你觉得朕很残暴无情,那些宫人很可怜。”岑䘝道。
宋瑶枝没出声。
岑䘝又笑起来,他觉得宋瑶枝可真有意思,平日里胆小如鼠,怕死的要命,可这个时候她连自保都成问题,居然还在因为一些不相干的宫人跟他赌气。
“朕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残暴无情的君主,但朕今日心情好,便给你一个机会。”岑䘝靠在软塌上,单手轻敲着旁边的案几,漫不经心地扫过宋瑶枝。
“将身上的衣服脱干净,脱一件,救一人。”
这可真不是个东西。
怪不得萧子骞跟睿王一心要夺他的权呢。
“怎么,不愿意?”岑䘝笑着看她。
宋瑶枝:“我能再穿几件衣服吗?”
岑䘝脸上的笑容僵住。
“我这全身上下拢共也不过五件衣服。”她脱光了也才能救五个人。
岑䘝看她:“你若脱干净了,除了廖飞,其余人的刑罚全都免了。”
“行。”
宋瑶枝明白了。
她抬手就解开了刚刚才系上的腰带,迅速地脱下外裳,里衣,罗裙,此时她身上只余一件肚兜跟里裤。
岑䘝还在看她。
他眼里带着戏谑,仿佛笃定了她不敢。
宋瑶枝没什么不敢的。
皮囊而已,跟人命相比不值一提。
她伸手解开肚兜的系带,粉色肚兜没了支撑轻轻坠地,露出少女玲珑的身形。
宋瑶枝又要去脱裤子。
“行了!”岑䘝出声打断她。
宋瑶枝看他:“陛下,还有一件。”
“朕不想看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丑八怪!穿上!”岑䘝怒声开口。
从宋瑶枝解开肚兜的时候,他的视线就移开了,此时说这番话,视线也在别处。
宋瑶枝十分不满,“陛下,我不丑,我身材还可以。”
岑䘝一掌拍在案几上:“宋瑶枝,你害不害臊?你在我面前脱成这样,这是苟合!”
“这不是陛下要求的吗?就算要浸猪笼,也得是陛下你先浸猪笼。”宋瑶枝反驳道,“还有啊,我还有一件没脱,陛下你不让我脱,那那些宫人……”
“朕说到做到!”岑䘝余光瞥到她居然还这么站在殿内,气的脑仁都在疼,“穿上衣服!”
“好嘞。”宋瑶枝又捡起衣服穿起来。
等她全部穿好之后,岑䘝才重新看向宋瑶枝。
“宋相之女,果真不同凡响。”岑䘝冷声开口。
宋瑶枝勉强一笑:“陛下金口玉言,可别忘了那些宫人。要不你现在就跟福公公说一声,让他们别去领罚了。”
岑䘝沉默良久,随即将福公公叫了进来。
跟他说免去刑罚之后,福公公当即大惊,立刻朝岑䘝千恩万谢起来。
“是宋相之女生了副善心肠。”岑䘝阴阳怪气地道。
福公公一怔,随即便朝宋瑶枝叩拜行礼:“奴才叩谢将军夫人大恩。”
宋瑶枝摆手道:“不用这么客气,我也就只是脱了几件……”
“宋瑶枝,适可而止。”岑䘝听到她竟要说自己脱了几件衣服,立刻出声打断她。
这女人当真不知羞吗?
福公公又是一愣,他多看了宋瑶枝一眼,这一眼看过去,他才发现这将军夫人的衣服穿的竟是松松垮垮,分明不似刚刚那般整齐。
福公公再想到皇上对宋瑶枝的态度,一时间福至心灵,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!
就在福公公还在为自己发现的大事震惊时,岑䘝出声叫了一声:“高玄。”
之前带宋瑶枝进宫的黑衣男人又鬼魅一般的出现。
“将她送回去。”岑䘝抬手朝宋瑶枝一指。
高玄立刻将宋瑶枝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。
重新回到将军府,宋瑶枝感觉这地方都显得亲切许多。
趁着青雾还没醒,宋瑶枝找了块手帕将手腕上的伤口简单包了一下,再 从梳妆匣里找了个红玉手镯戴到手腕上,这才上床睡觉。
清晨,青雾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宋瑶枝的床上,她仓皇地尖叫一声,立马从床上翻滚下来。
宋瑶枝被吵醒了。
宋瑶枝一边将自己往被子里塞,一边有气无力道:“青雾别吵,再让我睡会儿。”
青雾听到这疲惫的声音立马捂住了嘴。
她就算再疑惑于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小姐的床上,也不想在这会儿打扰到小姐。
宋瑶枝一觉睡到中午都还不想起,但青雾怕她饿坏了肚子,硬是将她叫了起来。
宋瑶枝只得起了。
青雾给她打好了洗漱用的水,宋瑶枝迷迷糊糊地刚将手伸进盆中,青雾就惊叫了一声。
“小姐!你的手怎么了?!”
宋瑶枝低头去看,发现手上还有昨晚没处理干净的血渍,她将手搓了搓,道:“没事,就是昨晚去放了点血。”
“什么!”青雾瞪大眼,“是不是萧子骞!他是不是又欺负你?”
她那样子,大有要跟萧子骞没完的架势。
宋瑶枝摇头:“不是,是陛下。”
“我马上去找相爷,让相爷去给小姐你讨个公道,一定不会——”她话说到一半,猛地噤声。
“谁?!”
宋瑶枝将手洗干净了,又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给青雾看,“等会儿去帮我买点药,看看能不能好的快一点。”
青雾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腕,眼泪啪嗒一声就下来了。
“小姐,小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……陛下为何要这般磋磨小姐?”
她捧着宋瑶枝的手,恨不得这伤是割在自己身上的。
想必原主以前待她非常好,才换得来这样的真心。
宋瑶枝安慰她道:“没事,就放点血而已,当多来两次月事了。”
“小姐,我们去找相爷,会不会有用?”青雾小心翼翼地问。
宋瑶枝认真看向青雾:“有用吧。”
青雾大喜。
宋瑶枝道:“想大家共赴黄泉的话,还是很有用的。”
青雾脸都白了。
宋瑶枝抬手点了点青雾的脑门: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,不许再去找我爹告状。”
青雾害怕地点头,“小姐……陛下会杀你吗?”隔了一会儿青雾又问。
宋瑶枝叹了口气:“现在不会,以后的话,不一定。”
等到她养好了蛊虫,他不再受到蛊虫的威胁。
以岑䘝昨晚对那些宫人的态度,她这条命,悬了。
不过如果萧子骞再努力一点,早点将岑䘝拉下马,让睿王上位,那时候岑䘝连自己的命都没了,自然就顾及不到她。
青雾扶起宋瑶枝,服侍她穿衣服,梳头发。
宋瑶枝神色蔫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这张脸生的可真是好看,放到现代都可以碾压新生代小花的水平。
可惜现在她顶着这么张脸,偏要在将军府里守活寡。
惨啊。
“青雾,萧子骞为什么不愿意休了我?”宋瑶枝忍不住问。
青雾正在给宋瑶枝戴珠花,听到这句话手都抖了一下,她神色惊恐道:“小姐,你忘了吗?你跟姑爷这桩婚事,是陛下亲赐啊。”
宋瑶枝顿时想起,这桩婚事可是原主在雨里跪了三日,终于求得丞相父亲的同意,去跟皇上求了赐婚。
皇帝赐婚,哪能说休就休。
而且宋瑶枝记得这位皇帝,在原著里可是个脾气阴晴不定,专以杀人取乐的暴君。
恋爱脑作孽啊!
宋瑶枝慢吞吞地打扮完,走到门口的时候,萧子骞脸色阴沉的可怕,“要是在战场上,你这样耽误时间,是会害死人的!”
宋瑶枝诚恳地点了点头:“那可不,所以我没去打仗。”
萧子骞用力紧攥拳头。
宋瑶枝觉得这个暴躁狂可能想打她,她连忙往旁边躲了躲。
“宋瑶枝!”萧子骞怒吼。
宋瑶枝:“诶,我耳朵好使,你可以小声点。”
萧子骞还想吼两句,旁边一个身穿黄裙的清丽姑娘出声道:“将军,你别跟夫人生气了。女为悦己者容,夫人花了那么长时间打扮,也是为了将军你见了能欢喜啊。”
“柔儿,你不必为她说话,这个女人心机深沉,你为她着想,她指不定在心里想着怎么害你。”萧子骞说这话的时候,瞥过宋瑶枝的视线尽是讽刺轻蔑。
宋瑶枝这才看向站在旁边穿着黄裙的姑娘,这长得稍微有点其貌不扬了,她刚刚还以为这是送萧子骞出门的丫鬟。
“这位就是柔儿姑娘啊,这怎么穿成这样,我不是给你准备了那么多衣裳首饰吗,你怎么没穿?是不是不喜欢啊?”宋瑶枝看她浑身上下连根簪子都不戴,真是要多朴素就有多朴素。
还不待林柔儿回话,萧子骞便冷声道: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铺张浪费,柔儿最是大方朴素,你那些金银首饰就留着自己用吧!”
宋瑶枝大惊!
捧杀!
这就是赤裸裸的捧杀!
宋瑶枝看向林柔儿的目光里全是同情,萧子骞这三言两语就给她立了个这么简朴的人设,她往后为了这么个人设,可不得吃糠咽菜啊。
“柔儿多谢夫人为柔儿准备的那些礼物,柔儿也不想辜负夫人一番美意,只是今日舟车劳顿,将军还要进宫面圣,柔儿一心伺候将军,实在没精力收拾自己了。还请夫人不要怪罪柔儿才是。”林柔儿浅蹲了下,算是聊表了歉意。
听听这茶香四溢的回答,宋瑶枝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。
她一开始还担心这位段位太低,看来能在古早虐文里当顶级女配的人,一点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宋瑶枝兴奋地说:“不怪罪不怪罪,你都是为了将军嘛。”
林柔儿神色微僵,唇边的笑都显得有点不走心。
早前她听说这个宋瑶枝蛮横无理,刁蛮任性,今日一见,竟颇有些心机手段。
萧子骞疾步匆匆赶来,他本想朝宋瑶枝发怒,可在走近后看到岑䘝的脸之后,脸色大变,双手抱拳就要拜下去。
岑䘝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。
“今日是微服,不必行礼。”
萧子骞这才收起动作。
岑䘝看向身后的宋瑶枝,道:“萧兄,刚刚碰巧遇到了萧夫人,她迷了路,我将人给你带了回来,你可要看牢了。”
萧子骞神色复杂地看向宋瑶枝,恭声道是。
“我家中还有事,先行离开,萧兄告辞。”岑䘝一手背在身后,说完便走了。
萧子骞拱手低头,恭送岑䘝离开。
等岑䘝走得没影了,萧子骞才皱着眉看向宋瑶枝:“不认识路还乱跑什么!”
宋瑶枝刚刚才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,眼下无力跟萧子骞吵架,只神色蔫蔫地跟他说:“你点完灯了吗?点完了的话,我们赶紧回去吧。”
萧子骞难得看她神色这般萎靡,猜想她应该是因为迷路所以被吓到了。
想来也是,她以前本来就是养在深闺的小姐,出行总有人跟着,哪里受过这样的苦。
萧子骞一边嫌弃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做派,一边又不自觉柔了语调道:“青雾不是说你想吃素斋吗,我让青雾点好了,吃完再回去。”
宋瑶枝将脸皱成一团,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。
现在岑䘝那个杀人狂魔应该已经走了吧,宋瑶枝想到之后每月初一十五还要进宫给他放血养蛊,她就难受。
也不知道养完蛊之后,岑䘝会不会杀她封口。
她怀着满肚子的忧思,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吃撑了。
晚上被撑的简直睡不着,好不容易快睡着了,还没睡一会儿,外面就传来吵闹声。
宋瑶枝被吵的难受,她叫了两声青雾。
青雾从外面跑了进来,“小姐,怎么了?”
“外面在吵什么?”宋瑶枝一手抵着额头,开口问。
青雾道:“陛下的赏赐下来了,给那个小……林姑娘赏了一座宅子,姑爷让林姑娘搬走,林姑娘不愿意搬,现在正在外面闹呢。”青雾说这话的时候,言语之中还带着笑。
宋瑶枝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。
“林姑娘要走?”她大惊,翻身就爬了起来,“现在他们在哪闹呢?快带我去。”
青雾不明所以地看着宋瑶枝,“小姐要去看热闹吗?要不咱们等会儿再去?这会儿闹得挺厉害的,万一姑爷迁怒小姐怎么办。”
宋瑶枝哪管他迁不迁怒,她现在只忧心萧子骞把林柔儿赶走了,那谁去唆使萧子骞跟皇帝提和离,难道她还真要当一辈子的将军夫人?
宋瑶枝披上一件粉色披风就冲了出去。
“小姐,小姐你头发都还没梳。”青雾赶紧追上她。
宋瑶枝循着闹声一路赶过去,走到一半,连动静都没了。
林柔儿莫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吧!
宋瑶枝连忙转身让青雾给她带路,青雾见她如此着急,也不敢再多说,闭了嘴安静给她带路。
穿过一条长廊,宋瑶枝终于看见了林柔儿。
彼时林柔儿正一个人跪在院中擦眼泪,丫鬟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“将军呢?”宋瑶枝问。
丫鬟们这才看到她,纷纷朝她行礼:“见过夫人。”
“将军在书房。”
宋瑶枝指着那个说在书房的圆脸丫鬟,就让对方带路。
圆脸丫鬟立刻带着她去了书房。
宋瑶枝进去的时候,萧子骞正站在书桌前写字。
宋瑶枝为他的无情嚯了声:“你在干什么?你没看到林姑娘跪在外面吗?”
萧子骞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了,他面色不改,冷声道:“看到了,出去!”
“你什么意思?你想赶她走?”宋瑶枝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走,“不行,绝对不行!”
萧子骞重重地将手里的毛笔放下,锐利的视线冷漠地从宋瑶枝身上扫过: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?”
“朕看你这眼珠子留着也没什么用,要不挖了吧。”岑䘝不冷不淡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。
宋瑶枝顿时低头捂住眼睛,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:“陛下饶命,臣女不是故意的。”
宋瑶枝埋低了头,等了好半晌,许久只听岑䘝笑了一声。
那笑漫不经心的,邪魅至极。
“宋瑶枝,你要是一直住在宫里,膝盖都该磨出茧子了吧。”岑䘝道。
宋瑶枝抿了抿唇,一时间搞不明白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。
这怎么听着还有点拿她打趣的意味呢。
“陛下说笑了,臣女若是一直住在宫中,膝盖磨的肯定不是茧子。”
岑䘝看向她的脑袋:“那磨的是什么?”
“这磨的都是臣女对你的忠心与爱戴啊。”职场人不需要多强的工作能力,只需要把领导的马屁拍到天上去,就能升职加薪。
果然,岑䘝笑得更大声了。
宋瑶枝正在内心夸自己真是个合格的打工人,下一秒就听到岑䘝说:“现在就是你展现忠心的时候,起来放血。”
他话音落地,一把锃亮的匕首被扔到了宋瑶枝跟前。
宋瑶枝看着匕首闪着冷光的锐利刀锋,呼吸都是一滞。
她颤颤巍巍地捡起匕首,从地上爬起来,朝岑䘝强颜欢笑着道:“陛下,有什么容器可以用来装血吗?”
她养血不易,浪费一滴都可耻啊。
岑䘝抬手敲了敲他旁边的案几。
案几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雪白小盏,宋瑶枝慢吞吞地走过去,伸手将小盏的盖子揭开。
盏内躺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软虫,长得跟毛毛虫似的,看得宋瑶枝头皮发麻,心内一阵恶寒。
“你再磨蹭,以后就住在这宫里,不必出去了。”岑䘝冷声道。
宋瑶枝内心一颤,立马用匕首在食指上割了一刀,鲜血瞬间砸进雪白小盏内。
岑䘝看向她的指尖,鲜血似串珠似的流进盏内,但太少了,没一会儿指尖的伤口就不再流血。
岑䘝抬眼看向宋瑶枝:“要朕帮你割吗?”
宋瑶枝总觉得他看的不是她的脸,而是她的脖颈。
“不用,不用!”宋瑶枝咬着牙,心一狠就在手腕上割了一刀。
利刃划破皮肤,疼的宋瑶枝龇牙咧嘴。
鲜血汩汩地往外冒。
宋瑶枝看着蔓延而出的鲜血,眼睛发涩。
她现在就是后悔。
没事在寺庙里瞎逛什么,看了那么多小说,不知道这种地方通常都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地方吗!
很快猩红的血就将蛊虫整个淹没。
宋瑶枝不确定地看向岑䘝:“陛下,这罐子是不是太小了?它不会被淹死吧。”
这要是被淹死了,她岂不是还得放一次血!
“不会,放满。”岑䘝言简意赅。
宋瑶枝听到这话不得不攥紧手,让血液循环的速度更快一点。
随着血液流出身体,宋瑶枝逐渐觉得脑子发晕。
她在心内安慰自己就相当于无偿献血了。
就在她快要将水晶盏放满的时候,福公公匆匆走了进来,他看到宋瑶枝在里面也没有丝毫讶然,反而像是没看到她似的,径直走到岑䘝身侧,禀告道:“陛下,淑妃娘娘在外面吵着要见你。”
宋瑶枝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来了精神。
她立刻朝岑䘝看去,期待岑䘝的反应。
“说朕已经睡了,让她回去。”岑䘝道。
福公公为难道:“奴才已经跟淑妃娘娘说过了,但娘娘说陛下宫内灯还亮着,说什么都不肯走。”
“不肯走就想办法让她走,还需要朕教你吗?”岑䘝脸色不虞。
宋瑶枝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杀人。
福公公立刻恭声应是,随即退了出去。
福公公出去后,岑䘝半眯着眼朝宋瑶枝看去:“你把眼睛挖出来。”
宋瑶枝一个激灵,当即就想跪,但因为手上还在流血,不方便跪,只能小心翼翼地求饶:“陛下饶命,臣女错了。”
“怕是饶不了,你每月要进宫两次,以后还不知道要听到见到多少不该你知道的事。”岑䘝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,“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对秘密守口如瓶吗?”
宋瑶枝欲哭无泪。
她心道,这些秘密是她自愿听的吗?
这明明就是被迫! 而且她听到什么了,她就听到半夜三更,他的小老婆来找他睡觉啊!
睡个觉而已,多大点事啊!
“怎么不求饶了?”岑䘝看她,“哑巴了?”
宋瑶枝默默道:“君要我死,我进屋先迈左脚都得死。”
岑䘝又被她逗乐了,发出爽朗大笑。
这个皇帝笑点真低。
“那你以后可以选择先迈右脚,说不定朕看得高兴就不砍你的头。”岑䘝说。
宋瑶枝看他笑得如此开心,一时间陷入怀疑。
暴君有这么好说话?
这好像跟书里写的不一样啊。
就在她想试探着说要不她多给他讲点段子,让他每天都这么高兴,能不能就不杀她了的时候。
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喧嚣声。
“陛下殿内明明就点着灯,为什么不让本宫进去,本宫今天必须要见到陛下!给本宫让开!”
“娘娘,娘娘,陛下真的睡下了, 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滚开!”
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,眼瞧着她就要闯进内殿来,宋瑶枝正在想自己要不要退到一边,岑䘝突然一把拉住了她胳膊,用力将她往怀里一带,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软塌上。
宋瑶枝瞪大了眼。
她今天是非得被男人压吗?!
“陛下,我觉得这样不太好。”宋瑶枝诚恳地说。
岑䘝冷眼扫过她:“若是被她认出你,你这脑袋就不用要了。”
他声音轻描淡写,可宋瑶枝半点都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假。
宋瑶枝连忙抬手搂住他的脖子,将他往下一带,让自己的脸彻底被挡住。
可这个动作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,只差一点就能亲上。
宋瑶枝想到影视剧里屡见不鲜的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必备套路,立刻跟岑䘝说:“陛下,你可不能亲我啊,不然我俩这就是婚内偷情,这是要被拉出去浸猪笼的!”
岑䘝:“……你闭嘴!”
宋瑶枝立刻闭嘴。
“陛下!”一道尖锐的女声猛然响起。
“夫人,将军从边关回来了,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!”
“喜字贴好了吗,红绫挂起来了吗?”宋瑶枝背靠软塌,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念叨,“抓紧办了啊,到时候府里要是不够喜庆,将军还以为我善妒。”
旁边的丫鬟们赶紧点头应是。
只有宋瑶枝的陪嫁丫鬟青雾还站在旁边,一脸忧心地跟宋瑶枝说:“小姐,你要是委屈难过,咱们就回家找相爷,相爷定能为小姐讨回公道!”
宋瑶枝叹了口气,看向她:“青雾啊,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,不能一有事就回家找父母告状了。”
青雾表情一滞:“可是……萧子骞他娶了小姐之后就弃小姐于不顾,跑到边关待了两年,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,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,这不是让小姐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吗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宋瑶枝看向青雾,在青雾期待的目光下开口说,“我应该牢牢把握住这波流量,让自己一举成名,然后马上带货变现?”
“啊?”青雾听懵了,完全不明白宋瑶枝在说什么。
宋瑶枝轻咳一声,她职业病犯了。
宋瑶枝并不是以前的宋瑶枝,她其实是公关公司的部门主管,因为年终太过努力,最终猝死在公司,死后没进地府,反倒穿进了一本名叫《腹黑将军的下堂妻》的古早虐文里,成为了虐文女主。
这本书宋瑶枝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看过,具体情节她记不太清楚了,就记得男主永远在虐女主,虽然内心爱着女主,但从来没对女主好过,对女主好也只是利用,最后女主全家被男主害死,女主当着男主的面自尽,男主悔恨不已,然后跟小妾过上了美好的日子。
她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女主拎不清,丞相之女,从小受尽了父母兄长的疼爱,吃什么不好,非得去吃爱情的苦。
造孽哦。
宋瑶枝自己上辈子是个奋斗在温饱线上的社畜,她的毕生追求就是吃喝不愁,躺平等死,现在一朝穿书,她变成了丞相之女,人生赢家,虽然穿过来的时间节点不对,她还有个名义上的老公,但这算啥事啊。
上天给了你富足的家世,自然要给你一个不幸的男人。
宋瑶枝苦口婆心地跟青雾说:“青雾,你要记住,咱们女人不怕成为笑柄,就怕成为没钱的笑柄。”
青雾欲言又止。
外面传出一声高呼:“将军回来了!”
青雾立刻就要去扶宋瑶枝:“小姐,咱们赶紧出去接姑爷。”
宋瑶枝稳坐在软塌上,“接什么接,他带回来了一个美娇娘,这会儿巴不得赶紧洗洗干净跟人入洞房呢,我没有闹洞房的爱好。”
青雾宛如雷劈。
“我让人准备的香点上了吗?还有房间里的水也得备齐了,对了,让他们给那位姑娘准备藕色绣鸳鸯的肚兜,将军喜欢那样的。”宋瑶枝摩拳擦掌地吩咐。
她一定要让男主得到至高无上的享受,从此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,最好完全想不起她这个人,或者直接跟她和离。
青雾实在说不上什么话了,她觉得她们家小姐这一番吩咐不像相府小姐,倒像是青楼老鸨。
小姐定然是哀莫大于心死,以笑容掩饰悲伤,这心里不知道已经碎成了几瓣。
等下次回到相府,她一定要跟相爷告状!
宋瑶枝猜想她这个不幸的老公怎么都得跟人颠倒龙凤一日一夜吧,所以她吩咐完就躺下睡了。
等她一觉睡醒,看到桌边坐着个白衣男人的时候,当即吓了个激灵。
“你谁啊!”她坐起身来拍着自己的胸脯喘着粗气,“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!谁让你进来的?我告诉你,你们这儿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的,你随便进我房间,是要被拖出去游街的。”
男人皱紧眉头。
宋瑶枝打量着对方,发现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,就是脸色黑的像是要吃人。
“你不认识我?”他冷声开口。
宋瑶枝愣了一秒,终于慢半拍地试探道:“萧子骞?”
“看来你这两年过的非常好。”萧子骞咬牙切齿地开口。
宋瑶枝尴尬地抚了抚头发:“还可以。”
萧子骞猛地起身朝她走去。
宋瑶枝连忙翻身滚到床榻最里侧,警惕地看着他:“干什么干什么?萧子骞,君子动口不动手啊。”
萧子骞脚下猛地顿住,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宋瑶枝:“你以为我要打你?”
那可不嘛!
这他妈可是古早虐文啊,挖眼毁容家常便饭,挖心掏肺屡见不鲜,她能不怕吗!
萧子骞从宋瑶枝脸上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,他冷笑了一声,站在离床半步开外的地方,讽刺道:“原来你也知道怕,你要是真怕,那就少玩那些下作手段!”
宋瑶枝都听呆了,“什么下作手段?”
“你还装是吗!”萧子骞狠厉地看向她。
到底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,纵使生的再清风霁月,目光里也有挡不住的肃杀之气。
宋瑶枝满脑子都在想。
疯子!
古早虐文男主果然是疯子!
“你明知道晚上皇上已在宫中为我设宴,邀我们一同前往,还在柔儿的房间点迷情香,你不就是想让皇上因此迁怒柔儿吗?宋瑶枝我警告你,柔儿善良单纯,你若敢伤害她一分,我断不会让你好过!”萧子骞说完一掌就拍碎了旁边的小木桌。
那张小木桌是宋瑶枝近来放小食的地方,她下午没吃完的葡萄还放在上面,他这一拍,桌子碎了,葡萄也全都摔到了地上。
这人是有点家暴倾向在身上的。
宋瑶枝思索了一番,认真地对他道:“要不你休了我,或者我休了你,都行。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对你的柔儿下手了。”
萧子骞脸色更加阴沉,瞪向宋瑶枝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生吞了。
宋瑶枝继续游说:“我说真的,你看我也不像是个消停的性子,要不你考虑看看。”
“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,赶紧收拾好出来!”萧子骞像是懒得理她刚刚那一番你休我,我休你的话,狠狠地甩了下袖子就要转身离开。
宋瑶枝急忙叫他:“去哪啊?”
萧子骞没好气道:“进宫面圣!”
宋瑶枝真不想去,但感觉自己不去,萧子骞这个暴躁狂就不会消停的样子,她往床上一躺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萧子骞出去后,青雾就进来了。
“小姐,你可真聪明。”青雾一脸崇拜的望着宋瑶枝。
宋瑶枝不解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小姐早就算到了姑爷会来叫你一起入宫,所以才让人准备了那些东西欢迎那个小贱人吧,这样等晚上小姐进了宫,姑爷没法指责小姐,小姐就可以向皇上告状了。”
宋瑶枝干笑两声,她可真没这个意思。
“好了柔儿,你不必跟她说这些,她若敢怪罪你,你就告诉我,有我在,谁都不敢欺负你。”萧子骞这话看似是跟林柔儿说的,可目光却紧锁着宋瑶枝不放,明显是在警告宋瑶枝。
宋瑶枝对此十分欣慰。
萧子骞越喜欢林柔儿,她就越安全。
萧子骞等了半晌,宋瑶枝连个屁都没放一个,他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。
最后还是侍卫提醒他们进宫快来不及了,萧子骞才跟林柔儿黏糊地告了别上了马车,他上了马车转身刚想去拉宋瑶枝,宋瑶枝已经跨步爬上了马车。
宋瑶枝还一脸莫名地看他:“你落东西了?”
萧子骞狠狠地甩下袖袍,坐进了马车。
被持续甩了冷脸的宋瑶枝:……
这男人真不行,比甲方爸爸都难伺候。
更何况她现在可不靠甲方吃饭。
她还有个牛逼轰轰的丞相爹,老公哪有老爹靠谱啊!
而且眼下萧子骞算什么甲方,她进宫面的这尊圣,这才叫真甲方!
一个伺候不好,祖宗十八代都得被连坐的最强甲方。
到了宫门口,他们就由马车改为了步行。
宋瑶枝只感觉这深宫大院跟电视剧里演的都差不多,只是自己真实地走在这宫墙之中,更能感受到皇家威仪。
今日宴会地点在麟德殿,殿门外早有宫人等候,见到萧子骞便尖着嗓子道:“奴才在此恭候萧将军跟萧夫人多时了,萧将军一路舟车劳顿,快请进殿中入座,陛下马上就到。”
“有劳福公公。”萧子骞朝福公公拜了拜。
福公公笑着摇头:“都是奴才该做的。”
场面话说完了,福公公一边将他们往殿内带,一边小声跟萧子骞道:“萧将军此次大获全胜,一举将边关七座城池全部收复,陛下收到捷报都高兴坏了。此次将军定能加官进爵,平步青云。”
萧子骞笑着说:“借福公公吉言,若子骞真能平步青云,肯定也是多亏了福公公平日里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。”
宋瑶枝心说,萧子骞这个人,在她面前就跟尊杀神似的,她还以为他就是个暴躁狂,原来在甲方面前,也还是能装孙子的。
也好,既然他出来扛事了,她乐得当个哑巴。
宋瑶枝跟着他们坐到被安排好的位置上,面前的案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,看着就很好吃。
但皇帝还没到,谁都不能动筷。
就在宋瑶枝对着这桌美食流口水的时候,萧子骞突然偏头压低了声音跟她道:“宋瑶枝,等等你要是敢在陛下面前乱说话,我打断你的腿!”
来了来了,虐身情节来了!
“我保证不。” 宋瑶枝立刻开口。
萧子骞一怔,他对上宋瑶枝清澈的眼神,有瞬间的晃神。
两年前的宋瑶枝,怎么会这么听话。
两年前她只会跟他对着干,以丞相之女的身份碾压着他仅剩的尊严,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。
是觉得他带兵凯旋,再也不是那个平白顶着个将军府虚名的遗孤,所以不敢了吗?
萧子骞在心底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。
丞相之女,虚伪至极!
“皇上驾到!”就在一声尖锐高呼之中,殿内的人全都跪了下去。
宋瑶枝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萧子骞一把拽到了地上,扑通一声嗑的宋瑶枝龇牙咧嘴的。
“想死别拉上我!”萧子骞低声怒斥她。
宋瑶枝深吸了一口气,没好气地回他:“没出息!”
他一个男主,怕什么男配!
男主光环不比皇帝光环好用?
萧子骞一噎,怒火上涌。
这个宋瑶枝倒是比两年前更会让他生气!
宋瑶枝将脑袋枕在地上,还好这具身体年轻,也没什么职业病。要搁她上辈子那具身体,就她那腰,这么一套大礼行下来,她指定爬不起来了。
就在她不着边际地想着的时候,余光只见一双黄澄澄的长靴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,停在了她身前。
“子骞快请起,你我之间不必行此大礼。”
低沉冷冽的磁性嗓音响起,宋瑶枝想,这皇帝搁现代高低能进乙游当个虚拟男友。
那声音又道:“萧宋氏也请起。”
萧宋氏是谁?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。
这殿内她刚刚就观察了,除了她跟萧子骞,剩下的就是一些宫人了吧。
就在瑶枝想着的时候,萧子骞拎起她的胳膊,就将她提溜了起来。
瑶枝吓了一跳,猝不及防地抬眼跟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打了个照面。
对方给瑶枝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峻,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犹如隔着寒川,看人一眼,便让人发抖,眼睛下是挺拔的鼻峰,再往下是薄薄的唇,五官深邃而立体,真是又帅又酷,好看的不似真人。
他身上没穿得黄澄澄,而是穿了件黑色鎏金的长袍,更加衬得他整个人阴沉而冷郁。
“不可如此直视陛下!”萧子骞皱紧眉头,狠狠地揪了一把宋瑶枝的胳膊肉。
宋瑶枝一疼,这才回过神来。
她忍着疼垂下眼眸,在内心狂骂萧子骞,这男人趁机报复的吧!
不过说归说,骂归骂,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直视帝王可是杀头重罪。
而且她记得在原书中,这位暴君对待对他不敬之人,轻则五马分尸,重则十大酷刑加身,她以前一直脑补对方是个三角眼的大坏蛋,没想到长得比萧子骞还帅。
她磕磕绊绊地道:“陛下,我……不是,臣妇错了,臣妇不该那样看陛下,实在是臣妇觉得陛下长得就跟那庙里的天神一样,所以一时才看呆了。”
此话一出,安静了那么一两秒。
紧接着岑䘝才笑道:“两年不见,朕看宋相这个女儿越发有趣了。”他说完看向萧子骞,“子骞,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样的妙人。”
萧子骞:“是。”
岑䘝抬手拍了拍萧子骞的肩膀,举步上前坐到高位之上。
他坐下才看向萧子骞:“子骞快坐下,今日是家宴,子骞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萧子骞还是朝他行了礼,道:“谢陛下。”
连带着宋瑶枝也跟着躬身拜了拜,随即她才终于能安心坐下。
皇帝一到,丝竹管弦就奏了起来。
宋瑶枝一边吃一边想,这有点音乐餐厅的感觉。
又过了没一会儿,几个曼妙的美人衣衫轻薄,腰肢款摆地走了进来。
美人们长得都各有韵味,主要还是身材好啊!
这胸,这腰,这腿,这是她能看到的吗?
萧子骞一直在关注宋瑶枝,这女人从坐下之后就开始吃,好不容易不吃了,她开始看别人跳舞了。
她也是女人,女人跳舞就这么吸引她?!
就在他怒意上升的时候,一条月色的水袖朝他这边抛来,他下意识避开,可下一秒那条水袖就被宋瑶枝握住。
他眼睁睁看着宋瑶枝握着那条水袖,朝对方抛了个不要脸的媚眼。
萧子骞深吸了一口气,警告自己这是在麟德殿,要谨言慎行。
可下一秒那舞娘倒是先冒火了。
“宋瑶枝你给本公主放手!放手!”
这咋还是个公主啊!
宋瑶枝吓了一跳,连忙松了水袖。
长乐怒不可遏地瞪着宋瑶枝,“宋瑶枝,两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,本公主的水袖是你能抓的吗!”
宋瑶枝扑通一声就朝长乐跪拜下去:“臣妇无意冒犯公主,只是一时被公主迷人的风采跟动人的舞姿所吸引,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抓住公主的水袖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
她认罪认得实在太快,长乐公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,坐在她旁边的萧子骞更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她。
这还是骄纵任性的宋瑶枝?
“你……真觉得我很迷人?”长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她。
宋瑶枝诚挚道:“倾国倾城。”
长乐捂嘴偷笑了声,轻咳着道:“还算你有眼光,赶紧起来吧,不然等等皇兄又要骂我欺负人了。”
宋瑶枝松了口气,手撑着桌子重新坐回了位置上。
结果扭头就对上萧子骞冷漠至极的目光。
萧子骞:“不要脸!”
宋瑶枝:……
宋瑶枝才不理会萧子骞的话,萧子骞自己拍马屁的时候也不见得比她差。
她度过了眼下的危机,打定了主意闭嘴干饭。
干饭总不会再踩雷了吧。
偏偏她一个猪蹄还没啃完,长乐突然开口说:“子骞哥哥,你喜欢我为你跳的舞吗?”
宋瑶枝竖起耳朵,心道,原来这也是一个瞎眼的女配。
萧子骞道:“公主国色天香,子骞何德何能,能得公主这一支舞。”
长乐被他哄得眉开眼笑。
萧子骞收回目光,便看到宋瑶枝给了他一个‘你也很上道’的眼神。
萧子骞皱紧眉头,内心升起烦躁之意。
长乐看到他们俩‘眉目含情、秋波暗送’的样子,有些气不过,她开口朝宋瑶枝道:“宋瑶枝,你怎么就只顾着吃,子骞哥哥两年未归,你难道不想为子骞哥哥献上一舞吗?”
宋瑶枝心情十分不美好,她真的只想当个透明人。
宋瑶枝道:“臣妇舞姿丑陋,实在难登大雅之堂。”
她此话一出,就感觉殿内有姓名的三人全朝她看了过来。
宋瑶枝当即一怔,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?
岑䘝歪斜着靠坐在高位之上,单手端着一杯酒,不冷不淡地笑了一声,道:“当年百花宴上,萧宋氏一舞动京城,就连朕都略有耳闻,如今不过几年,萧宋氏竟连舞都不跳了,子骞,这话若是让丞相听到,定不能跟你罢休。”
他话声刚落,宋瑶枝就感觉到萧子骞全身一僵。
岑䘝这话是敲在萧子骞耳边的警钟,是在提醒萧子骞,要对丞相女儿好一点。
宋瑶枝难得替萧子骞冤枉,她压根不知道一舞动京城的事啊,不然她肯定换个说辞。
宋瑶枝正在思考要不要出来替萧子骞说两句话,毕竟让同事顶锅多不讲道德啊,萧子骞突然走了出去,跪在了大殿之中。
“陛下,臣自知对不起瑶枝,臣不知该如何弥补她,所以只盼不再辜负另一个无辜的女子。”萧子骞微顿,深吸了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继续开口,“臣在边关曾蒙林柔儿相救,有幸捡回一条命,所以臣想要娶林姑娘为平妻,恳请陛下赐婚。”
嚯!
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。
宋瑶枝都替原主生气,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,知道对不起她,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弥补,所以不能对不起林柔儿。
原主是什么垫脚石,栽树人吗?
她在萧子骞身上所受的苦,萧子骞不是看不见,只是萧子骞把他从原主身上刷来的那些经验,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