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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在里面?迎香,你为何要烧死人!力们主仆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!”
长宁侯大怒:“江云螭呢?她怎么能允许你这样胡闹!”
“不就是受了点委屈,她竟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,她这是要气死我!”
迎香无视他的叫嚣,将手里的箱子打开,递出一串佛珠。
“梵心佛子,我家小姐有东西给你。”
“小姐说,这佛珠是佛子心爱之物,理应配佛子心爱之人,小姐她不配。”
“今天焕军旧物,从此以后再无瓜葛。”
梵清看着那串熟悉的佛珠。
这佛珠伴他前半生,闭上眼他都能画出上面的纹路。
可如今这些佛珠,全都被鲜血浸透,再也不复檀香的气息。
“云螭呢?”
他呼吸一窒,捏紧手里的佛珠:“你为何避而不答。”
迎香直勾勾看着他,突然笑了出来。
“小姐还有一封信给你,可惜还没有写完。”
她拿出那张薄薄的信纸,含泪送到梵心面前。
“她流的血和泪太多了,模糊了字迹,佛子将就看吧。”
梵心手抖得更厉害了,他尝试几次,接过了那张薄薄的纸。
当看到一箭穿心......…将我心换你......我不后悔......的时候,他踉跄后退,骤然变色。
“不可能......这不可能。”
她为何会知道他的梦,梦里他被一箭穿心。
这世间又怎么会有换心的法子!
“我要见她,我要亲自问她......”
迎香面无表情,转身看向长宁侯夫妇。
“小姐说,她做了你们的女儿,为你们付出自己的真心,她问心无愧。”
“她承了侯爷和夫人的血肉出生,替你们承受了许多病痛折磨,不知道够不够还父母之恩。”
“如果不够,这箱子里还有小姐割下的血肉......从今以后,长宁侯府的江云螭就去了,不再惹你们厌烦了。
满院寂寂,再无半分人声。
只有风声猎猎,大火烧灼之下,有肉香丝丝缕缕,引得漫天老鸹争相叫喊。
梵心大脑一片空白,他紧握佛珠,声音发紧:“你烧的是谁。”
“是不是......云螭?”
他猛然抬头,死死盯着燃烧的大火。
“不会的。”
她们主仆是在骗人,江云螭怎么会死呢。
她那么喜欢他,为了他不惜下药,豁出自己的名声。
她怎么会死呢。
“我不信!”
梵心慌乱上前,想要扑进冲天的火焰里。
这一声叫喊,如同优入沸水,霎时惊动了满院的众人。
“救火!先救火!”
“先把人救出来!”
迎香站在一旁,看着惊慌崩溃的侯府众人,轻蔑一笑。
“人死才知情深,小姐,你瞧他们这些伪君子。”
江云螭离去之心决绝,木头上早就浇满了桐油,身死之后,尸体也拜托迎香浇透了助燃的油脂。
“我不属于侯府,父母不慈,姐妹不喜,我死之后,不愿留在侯府。”
“梵心冷清,待我凉薄,虽然我们有一纸婚约,可是没有拜堂成亲,我也算不得他的人。”
“好迎香,等我死后,你就放一把火,把我烧的干干净净。然后找个有风的日子里,把我扬了吧。”
婚礼前夜,江云螭握着迎香的手恳求:“我想自由自在归于天地,那才是我来的地方。”
有罪之人才会挫骨扬灰,迎香万万不肯。
直到江云螭吐血哀求:“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。”
这场惊动了半个城的大火,终是没有被扑灭。
大火烧至半夜,直到一切化为灰烬。
当天晚上,京城突然下起了大雨,雷声轰鸣,令人胆战心惊。
《浮生如露情如尘江云螭云螭 番外》精彩片段
“谁在里面?迎香,你为何要烧死人!力们主仆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!”
长宁侯大怒:“江云螭呢?她怎么能允许你这样胡闹!”
“不就是受了点委屈,她竟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,她这是要气死我!”
迎香无视他的叫嚣,将手里的箱子打开,递出一串佛珠。
“梵心佛子,我家小姐有东西给你。”
“小姐说,这佛珠是佛子心爱之物,理应配佛子心爱之人,小姐她不配。”
“今天焕军旧物,从此以后再无瓜葛。”
梵清看着那串熟悉的佛珠。
这佛珠伴他前半生,闭上眼他都能画出上面的纹路。
可如今这些佛珠,全都被鲜血浸透,再也不复檀香的气息。
“云螭呢?”
他呼吸一窒,捏紧手里的佛珠:“你为何避而不答。”
迎香直勾勾看着他,突然笑了出来。
“小姐还有一封信给你,可惜还没有写完。”
她拿出那张薄薄的信纸,含泪送到梵心面前。
“她流的血和泪太多了,模糊了字迹,佛子将就看吧。”
梵心手抖得更厉害了,他尝试几次,接过了那张薄薄的纸。
当看到一箭穿心......…将我心换你......我不后悔......的时候,他踉跄后退,骤然变色。
“不可能......这不可能。”
她为何会知道他的梦,梦里他被一箭穿心。
这世间又怎么会有换心的法子!
“我要见她,我要亲自问她......”
迎香面无表情,转身看向长宁侯夫妇。
“小姐说,她做了你们的女儿,为你们付出自己的真心,她问心无愧。”
“她承了侯爷和夫人的血肉出生,替你们承受了许多病痛折磨,不知道够不够还父母之恩。”
“如果不够,这箱子里还有小姐割下的血肉......从今以后,长宁侯府的江云螭就去了,不再惹你们厌烦了。
满院寂寂,再无半分人声。
只有风声猎猎,大火烧灼之下,有肉香丝丝缕缕,引得漫天老鸹争相叫喊。
梵心大脑一片空白,他紧握佛珠,声音发紧:“你烧的是谁。”
“是不是......云螭?”
他猛然抬头,死死盯着燃烧的大火。
“不会的。”
她们主仆是在骗人,江云螭怎么会死呢。
她那么喜欢他,为了他不惜下药,豁出自己的名声。
她怎么会死呢。
“我不信!”
梵心慌乱上前,想要扑进冲天的火焰里。
这一声叫喊,如同优入沸水,霎时惊动了满院的众人。
“救火!先救火!”
“先把人救出来!”
迎香站在一旁,看着惊慌崩溃的侯府众人,轻蔑一笑。
“人死才知情深,小姐,你瞧他们这些伪君子。”
江云螭离去之心决绝,木头上早就浇满了桐油,身死之后,尸体也拜托迎香浇透了助燃的油脂。
“我不属于侯府,父母不慈,姐妹不喜,我死之后,不愿留在侯府。”
“梵心冷清,待我凉薄,虽然我们有一纸婚约,可是没有拜堂成亲,我也算不得他的人。”
“好迎香,等我死后,你就放一把火,把我烧的干干净净。然后找个有风的日子里,把我扬了吧。”
婚礼前夜,江云螭握着迎香的手恳求:“我想自由自在归于天地,那才是我来的地方。”
有罪之人才会挫骨扬灰,迎香万万不肯。
直到江云螭吐血哀求:“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。”
这场惊动了半个城的大火,终是没有被扑灭。
大火烧至半夜,直到一切化为灰烬。
当天晚上,京城突然下起了大雨,雷声轰鸣,令人胆战心惊。
自那天之后,江云螭听话极了。
该取血的时候,她从不拖延。
就连对她没有好脸色的长宁侯夫人,也说不出训斥的话。
只是她的脸色越来越白,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。
形同枯槁,取血也越来越困难。
她身上的血越来越少了。
“这是我亲手熬的汤药,可以补气血。”
梵心吹了吹药碗,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。
江云螭见他小心温柔,心中嘲讽:“为了姜云雪,你当真豁得出去。”
她曾经做梦都想和他温柔相对,岁月静好。
如今他坐在她面前,温柔照顾她,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,要她的血,要她的命。
梵心动作一顿,眼中浮起愧疚:“对不住。”
他没有反驳,只说对不住。
“心意领了,我当不起佛子亲手喂药。”江云螭夺过药碗,一饮而尽。
汤药苦涩,涩意一路流进心里,苦的她发抖。
“你放心,没有你的汤药,我也会按时给云雪取血,必不会耽误你们的婚事。”
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的药汁,避开他陡然深沉的目光。
“不是我和她的婚事,也是我们的婚事。”
梵心轻轻握住江云螭的手:“你是皇上赐给我的妻子,我们以后也会是夫妻。”
不知为何,见她如此憔悴瘦弱,他心中隐隐泛起疼痛。
心头涌上莫名的焦躁不安。
“听说你夜夜难眠,这佛珠伴了我十余年,最能养神。”他取下腕间的佛珠,一圈一圈绕在她的手上。
“云螭,成亲以后,我也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江云螭闻着佛珠上传来的檀香,思绪恍惚。
那一晚,龙心遇到主人,急切想要回到主人身边。他迷失了神智,就是用这串佛珠缠住了自己的脖颈。
动情身热的时候,檀香味盈满床帐。
——“梵清喜欢我,我们早就在一起了。”
——“你卑鄙下药,才换了他一夜欢好。可是跟我在一起,不用下药,他也能身热情动......”
江云雪的话回响在耳边。
江云螭胃中翻腾,刚喝进去的药全吐了出来。
连梵心都知道她病弱憔悴,虚弱到到已经取不出血了。
可是长宁侯长宁侯夫人,这几天一次都没有来看她。
她看着前院的方向,泪流满面。
或许在他们心中,疼爱的女儿只有江云雪吧。
江云螭颤抖着下床,吩咐迎香拿来一个炭盆。
“这些用不上的东西,全都烧了吧。”
她一件一件扔进炭盆,身上的生机好像也被大火燃烧殆尽。
“大小姐......”
迎香哽咽流泪,捂着脸哭泣。
“我不争气,不得父母疼爱,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
江云螭看着桌上几件首饰:“这是我所有的首饰,等我死了,你拿去换了银钱,归家去吧。”
“我哪里有家,小姐在哪,我就在哪。”
迎香跪在地上痛哭:“我无父无母,是大小姐救了我,把我留在身边......我哪儿也不去!”
江云螭眼眶通红:“傻丫头,说什么胡话。”
她把迎香抱进怀里:“你进府的时候,我没让你签身契,你不是府中家奴,可以自由离去。”
“侯府凉薄,我若是死了,你也没有好日子。”
“走吧......以后好好活着。”
迎香越听越心酸,抱着她嚎啕大哭。
“府中做好了嫁衣,我来给姐姐送衣服。”
江云雪笑吟吟踏进屋内:“多谢姐姐给我心头血,我如今身子大好,特意来感谢姐姐。”
她笑容单纯,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。
“虽说你是皇上赐给梵心的妻子,但我是他心中挚爱。日后你我二人平起平坐,不分大小。”
她笑眯眯展开手里的嫁衣,桃红妖艳。
“但是大红嫁衣只剩一套,梵心做主,把红色嫁衣给我了,只能委屈姐姐穿桃红了。”
“姐姐不会生气吧?”
“大小姐——”
迎香凄厉的哭声响彻天空,惊起一群黑色老鸹。
大喜的日子,侯府飞来一群老鸹,盘桓在喜堂上方,嘶哑叫喊。
声声泣血,诡异至极。
喜堂骤然一静,只听见风中传来凄厉哭声,直钻人心。
梵心浑身一僵,胸口突然剧烈疼痛。
他痛苦按着胸口,下意识看向江云螭院子的方向。
头顶的老鸹越聚越多,叫声越来越凄厉,伴着未尽的唢呐哭啼,叫人心里发慌。
“着火了!着火了!”
侯府的一角,突然冒起冲天火光,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。
梵心脸色大变,扔下手里的牵巾,向外跑去。
那是江云螭院子的方向!
“走水了!快去帮忙救火啊!”
前来观礼的宾客跟在身后:“这叫什么事儿啊,大喜的日子,先是老鸹聚顶,后是有人哭丧,这会竟然走水了!”
“这长宁侯府的婚事,是不是八字不合啊?”
“放你娘的狗屁,这可是圣上赐婚,你好大的胆子......”
顾不上计较众人的议论,长宁侯夫妇一路狂奔,刚进院子,就看见梵心愣愣僵在门口。
不是走水。
迎春一手抱着牌位,一手抱着一个箱子,脊背笔挺,站在院子里。
在她身后,几人高的火焰冲天而起,烧红了半片天空。
“迎春!你不伺候大小姐出嫁,在烧什么东西!”
长宁侯怒骂:“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!饶了府里的喜事,你这是找死!”
“来人,把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,乱棍打死!”
“我看谁敢!”
迎香嘶吼一声,喉中泣血:“侯爷,我虽然伺候大小姐,可我不是侯府的奴才。”
她声音尖锐,饱含着愤怒和痛楚,压得周围嘈杂的人声顿时一静。
“大小姐从没有让我签过身契,我是良民。”
“侯爷可是想要打杀良民?”
长宁侯脸色一青:“你既然跟侯府无关,为何留在这里?还不赶紧滚!”
“你放心,我办完最后一件事,一定会走。”迎香双眼噙泪,转身看向熊熊燃烧的大火。
“大小姐说的对,这府中人性凉薄,没有一个好人。”
“江云螭呢。”
呆愣许久的梵心突然开口:“江云螭呢......今天我们成亲,你家大小姐呢?”
他不等迎香开口,大步冲进屋子里,四处搜寻熟悉的身影。
卧房没有。
外厅没有。
到处没有。
他惊慌失措跑回院子,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。
“你抱着谁的灵位......”
剧烈的疼痛从心脏传遍全身,他浑身颤抖,一步步走向迎香。
火光照亮了他惊恐的脸,也照亮了牌位上的名字。
“不可能......”
他全身紧绷,呼吸在一瞬间停止:“她是不是埋怨我不给她妻礼拜堂,故意做戏来气我?”
迎香泪珠一连串滚落下来,哽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原来佛子也知道大小姐委屈。”她啜泣着:“你们明知道她受了委屈,却都硬逼着她咽了这些苦楚!”
她衣着凌乱,泪殷殷看着燃烧的火焰:“小姐你看,他们这些伪君子,个个都知道你心里的委屈。”
“但是却全都心狠冷硬,活生生把你逼死。”
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定睛一看,顿时骇然变色。
那燃烧的火焰里,仿佛躺着一个人!
素月霜白,杀机弥漫。
刀光箭雨,追着他的人招招凌厉,想要取他性命。
他奋力抵抗,一枚羽箭冲着他当胸而来。
他应声倒地,胸口剧痛。
一个白衣女子将他抱在怀里,双手放在他还在流血的胸口,下一秒,金光大盛......
梵心从梦中惊醒,额间大汗淋淋。
等他意识稍稍清醒,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胸口,这里本该有一个洞......
梦里面,他被一箭穿心,重伤濒死。
好像有个女子救了他......
那女子将他抱在怀里......亲吻着他的额头:“太好了,还来得及救你一命......”
白衣女子笑着晕倒在地上,鲜血在她胸口炸开......
梵心失魂落魄坐在床上,久久不能回神。
这几日,他总做着同样的梦。
梦里大雾弥漫,疼痛却如此真实,如同身临其境。
就好像......梦里的事真的发生过一样。
怎么可能呢,如果梦里的伤是真的,怎么会有人救得了他。
他怔怔盯着桌子上的孤灯,神色空茫茫。
可是心里为何会这样痛,好像......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。
他从床上起身,不知不自觉走出了院子。
外面夜色渐深,全府挂满了红色灯笼。
还剩一天就要成亲了。
“梵心,你为何出现在这里?”
江云雪惊看着他。
他这才发觉,不知为何竟然走到了后院门口。
“我做了一个梦......”
梵心想要解释,却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“我们就快成亲了,你还这样舍不得我。”
江云雪脸色一红:“梦见我了?”
梵心沉默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“你再忍忍,成亲后我们就能日日在一起了。”
江云雪笑着摇晃他的手:“就剩一天了。”
梵心颔首微笑,忍不住追问:“你......可喜欢穿白衣?”
“白衣?”江云雪皱眉摇头:“白衣如丧,寡淡不详,我最不喜欢白衣。”
“姐姐倒是从小喜欢穿白衣,惹得父亲母亲不开心。”
梵心闻言一僵,心里咯噔一下。
——“......我不照顾你,是因为我当时为了救你,重伤未愈,无法起身。”
不可能的。
难道那白衣女子,当真是江云螭?
可是如果梦是真的,他被一箭穿心,必死无疑,又怎么能是江云螭救得了的。
如果梦是假的,他又为何会频频做着重复的梦。
梵心压下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,怅然回到房间。
而相隔不远的偏僻院落,迎春跪在床前,哭到眼睛红肿。
“别哭了,人早晚都会死的。”
江云螭摸了摸迎春的头:“别伤心......我就快解脱了。”
“等帮我办完最后一件事......你就走吧。”
迎春呜咽一声,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。
大婚当天,十里红妆。
佛子还俗,娶妻纳妾。
这样百年难遇的盛景,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礼。
梵心身穿红色婚服,丰神俊朗。
江云雪嫁衣火红,凤冠霞帔,一步一步走进喜堂。
吉时已到,却不见江云螭身影。
“是不是派人去找一找......”
梵心心神不定,脸色焦急。
“别等了,误了吉时就不好了。”
长宁侯脸色难看:“一个妾礼,回头敬杯茶补上就是了。”
江云雪满脸喜意,娇羞站到了梵心身边。
与此同时,江云螭也被画屏搀扶着,缓缓走到桌边。
她擦了擦唇角的鲜血,拿起笔墨。
喜堂上外锣鼓喧天,众人齐贺。
礼官高唱:“吉时已到,开始拜堂......”
——“一拜天地。”
“......人生一梦,白云苍狗。世事玄妙不可说,将我心换你心,我不后悔。”
——“二拜高堂。”
“日月无声,水过无痕,我心真挚,除却苍天,无人知。”
——“夫妻对拜。”
“我今身死,无愧父母,更无愧于你......”
下一笔还未落下,剧烈的疼痛在胸口炸开,那颗破碎的心终于不堪重负。鲜血在胸口的位置缓缓浸开,她张嘴喷出一口鲜血......
眼前血红一片。
江云螭抹了一把眼前的血,不可置信看着长宁侯夫人。
她刚才想砸死自己的。
如果不是她身形一晃,那茶盏会狠狠砸在她的头上。
长宁侯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,反而大声斥责:“你这是想逼我们全家去死!”
看清江云螭满头鲜血,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你不要怪我打你,都是你不听话,胡言乱语!”
“你当初给梵心下药,龌龊卑劣,丢尽了侯府脸面,好在皇上亲自许婚,这才保全了侯府名声!”
“现在你说要解除婚约,这是抗旨不尊!”
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,你抢你妹妹心上人,气的我卧病在床,还嫌不够!”
“现在还想拖着全家去死?”
她坐在床上,不停捶着胸口:“你妹妹身子不好,用你一点血,你这般不情愿,非得梵心去求,你才答应,这般寡廉鲜耻!”
“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!你根本不是人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,占了我腹中孩子的命!”
想起生孩子前夜做的那个梦,她眼中泛起狠意:“生下来也应该把你掐死!”
“若没有你,也就没有今时今日受的气了!”
字字戳心,痛彻心扉。
江云螭泪流满面,浑身止不住颤抖。
“你又在闹什么!”
长宁侯大步走进房中,脸色难看:“将你母亲气成这样,如此不仁不孝,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!”
“父亲,我是来给母亲侍疾的。”
江云螭抹着眼泪:“不是故意惹母亲生气的。”
“既是侍疾,还跪在那里做什么!”长宁侯粗暴扯起她的胳膊,一把将她提到床边。
“快给你母亲治病!”
江云螭本就虚弱,被他一拉,一头撞在了床头上。
还在流血的伤口再次冲撞,鲜血蜿蜒而下。
“快点!”
他们在等,等她用妖力转移长宁侯夫人身上的病痛。
“父亲,我今早刚取完心头血,身子虚弱......”
不是她不肯,而是她有心无力。
仅存的这点妖力,只能勉强支撑那可破碎的心脏跳动。
哪里还能再承受其他病痛。
看着她心口隐隐约约透出的血迹,长宁侯满脸不耐:“养你有什么用!”
“既然不能侍疾,就取一碗血吧!”
“反正已经流血了,不取也是浪费。”
看着手里被塞进的药碗,江云螭眼前模糊一片。
恍惚中被推进侧间,恍惚中取了血,恍惚中,听见父亲训话。
“六日后举办婚礼,你和你妹妹同时出嫁,这几天你老老实实待着,不要搞事!”
江云螭踉跄走出主院,眼前雾蒙蒙一片。
嘴里的腥气一股股泛上来,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
等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,终于忍不住,一口喷了出来。
昏睡了不知多久,依稀中好像有人在哭。
好像还有人在争吵。
江云螭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,一个耳光瞬间打了过来。
“你还给我装睡!”
长宁侯夫人接连掴了她两巴掌:“不过是训斥你几句,你就装病不给你妹妹送血!”
“还在梵心面前扮柔弱!”
江云螭被打的眼冒金星,耳朵轰鸣。
“你就是巴不得你妹妹去死,你怎么这么恶毒!”
“赶紧给我取血!”
长宁侯夫人扒开她的衣襟,一刀捅在她的心口:“快些......快些......”
血液汹涌而出,很快流满了一碗。
“小姐!”
迎香哭着爬过来给她整理衣襟,看着她胸口狰狞的伤口哭泣。
“这可怎么办,会不会死人......”
江云螭惨然一笑,任由她给自己擦洗。
她会死的,但不是现在。
看着手里隐隐约约的金字,一个“五”字若隐若现。
“快了。”
她看着帐顶的花纹,喃喃自语。
“是快了,还有五天就要成亲了。”
梵心温和的声音响起,江云螭恍然转头。
“女子爱美,受伤为何不敷药?”
他将她扶起,给她脸上擦着药膏。
江云螭面露嘲讽,命她都不要了,还会在乎外貌?
“我以后会按时给云雪取血,你不必勉强自己讨好我。”
他如此恨她厌她,还能放下身段过来关心她。
真是难为他了。
梵心动作一顿,面色复杂:“云螭,我们以后会是夫妻,何必互相怨怼。”
“你虽犯下大错,但是我毕竟要了你的身子。我愿意原谅你。”
“等到云雪身子痊愈,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我关心你,不仅是为了云雪,也是为了日后......你们姐妹和谐。”
江云螭惨笑,等到她痊愈,自己也就死了。
肉体凡胎哪里经得住活取心头血。
妖力逐渐消散,她就快死了。
他还指望着五日后二女同嫁,日后两妻和谐。
只怕到时候成亲的,会是一具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