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神明许个愿郁唯一林见深结局+番外
  • 向神明许个愿郁唯一林见深结局+番外
  • 分类:女频言情
  • 作者:木晚笛
  • 更新:2025-02-18 15:19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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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垂眸睨着她,透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,因为待在室内取暖的缘故,耳根也是红扑扑的。

巴掌大小的脸上,嵌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,此时一动不动盯着他,琥珀一样的瞳孔映出他的倒影来。

郁唯一有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。

多年前他转学过来,她当时趴在桌上睡觉,后座的同学用笔戳她:“郁小鹿,别睡了,老师来了!”

被吵醒的小姑娘一个激灵直起身,额前的碎发睡得凌乱,迷糊的眼睛一睁开,让人一瞬心动。

隔着时光的长河,他无声地望着她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下午。

被吵醒的小姑娘,清澈懵懂地盯着他打量。

“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。”

他低声开口,眉目沉静,“何况,你开出的条件,不愁找不到人。”

郁唯一心脏往下一坠,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。

她知道林见深没那么好说服,但被拒绝,心里比想象中难过。

“什么理由?”

他顿了片刻。

“郁小姐。”

林长明过来敲门,咧开一口白牙,笑得意味深长,尤其视线还时不时扫林见深两眼。

黑色呢子大衣,里头是同色系毛衣,下身穿的西装裤配皮鞋。

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往那儿一站,浑身上下都透着深沉禁欲的味道。

哪怕是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,发丝也丝毫不见凌乱。

林长明眼前飘过四个大字:

孔雀开屏。

“你的东西找回来了。”

“谢谢警官。”

林长明拿着东西进来,“手机,钱包,钱包里的东西你看看少了没。”

“好。”

她接过,低头仔细翻找。

林见深立在一旁,想到刚刚进门时,李江说的,林长明抓小偷去了。

她东西被偷了?

“没少。”

郁唯一松了口气,“谢谢林警官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林长明又去看林见深,后者的眼睛落在前头的小姑娘身上,正看得入迷。

林长明无声地勾唇。

东西找到了,郁唯一也就没必要待在警局了。

她和林见深一前一后出来,林见深被林长明拖过去问了两句:

“怎么回事?真是你抛弃的人家,人家找上门了?”

看着也不像啊。

林长明反而觉得,林见深才像是那个被抛弃的。

尤其结合他回来这一年的境况来看。

追他的小姑娘就差去他家里堵门以身相许了,也没见他这么直勾勾的看过谁。

林见深只淡声解释:“前女友,两年前就分手了。”

“那她还不远万里找过来?”

林长明说,“你不是说和以前的同学都没联系了么?她是怎么找过来的?”

林见深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,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。

“你住哪个旅馆?”

他走过来问。

郁唯一想到旅馆的隔音,皱了下眉头,仰头问他:“你家在哪儿?”

他眉头微动,“你要住我家?”

“不可以么?”

郁唯一一贯脸皮厚,何况她既然都来了,不带走林见深,她不甘心。

“我就是为你来的。”

他移开视线,拿出车钥匙,“滴”一声开锁。

“郁唯一,我不会跟你去帝都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再度看她时,他脸色恢复了平静。

“我妈生病了,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。”

郁唯一微微变了脸,沉默无言。

他妈妈生病了。

什么时候的事?

林见深跟她去了之前的旅馆,将行李箱拿出来,她又坐上了他的车。

后来的一路,两人一路无话,车内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。

郁唯一靠着车身,目光看着外面的飘雪,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。

林见深是江城人,当初他转学去帝都,是因为他妈妈带着他再嫁,对方是帝都人。

对于他当时重组家庭的情况,郁唯一知道的不多,毕竟高中的时候,他俩还是死对头——或者说,是郁唯一单方面的不喜欢林见深,林见深多数时候是懒得搭理她的。

后来两人在一起,林见深也很少提到那个家庭的事情。

郁唯一觉得,他们大概并不十分和睦。

不然,她想林见深也不会需要业余时间勤工俭学。

郁唯一还记得他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,就在隔壁的艺术学院上学。

有几回郁唯一看到林见深放学后和隔壁艺术学院的女生拉扯,她还十分得意,拍了几张照片作为举报林见深早恋的证据。

直到她嘚瑟地到林见深面前炫耀,林见深冷着脸告诉她,那是她妹妹。

但后来,林见深没有再提到那个“妹妹”,包括那个继父。

甚至,连他妈妈,郁唯一都很少见他提。

他这个人素来冷漠,连对亲情也是如此。

而像郁唯一这样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,有些时候确实不太能理解他。

她打了个哈欠,困极了。

就在眼皮越来越重要阖上时,一旁响起清冽的男音:“我在镇上有套房,你住那里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她转脸看他。

“我陪我妈住村子里,你住不惯的。”

他专注开车,车内光线晦暗,他的面目轮廓却很清晰。

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,车子就停了。

“到了。”

她看向一旁装修精美的小洋楼,三层楼,一片黑暗。

“我一个人住这里吗?”

她弱声。

他终于朝她看过来,“这里没有暖气。你要是怕冷,就开空调。”

“我怕鬼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林见深。”

她皱眉,嗔道:“你别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
他无声地望着她,喉头微微动了下。

最终,他还是发动了车子。

郁唯一连连打哈欠,都忘了要问一句,他为什么不带着他妈妈一起住镇上的房子。

到目的地时,郁唯一睡着了。

“醒醒。”

她被男人温凉的手指拨弄醒,迷糊睁开眼,对上面前放大的俊脸。

他扶着车门,站在外头,有风刮进来,冷得郁唯一一个哆嗦。

男人刚帮她解开安全带,她就没头没脑地撞进他怀里,手臂环着他的腰身,脸蛋贴上他温热的胸膛,呓语似的咕哝:“好冷……”

林见深怔了下,垂眸睨着她。

她又睡过去了。

《向神明许个愿郁唯一林见深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

他垂眸睨着她,透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,因为待在室内取暖的缘故,耳根也是红扑扑的。

巴掌大小的脸上,嵌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,此时一动不动盯着他,琥珀一样的瞳孔映出他的倒影来。

郁唯一有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。

多年前他转学过来,她当时趴在桌上睡觉,后座的同学用笔戳她:“郁小鹿,别睡了,老师来了!”

被吵醒的小姑娘一个激灵直起身,额前的碎发睡得凌乱,迷糊的眼睛一睁开,让人一瞬心动。

隔着时光的长河,他无声地望着她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下午。

被吵醒的小姑娘,清澈懵懂地盯着他打量。

“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。”

他低声开口,眉目沉静,“何况,你开出的条件,不愁找不到人。”

郁唯一心脏往下一坠,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。

她知道林见深没那么好说服,但被拒绝,心里比想象中难过。

“什么理由?”

他顿了片刻。

“郁小姐。”

林长明过来敲门,咧开一口白牙,笑得意味深长,尤其视线还时不时扫林见深两眼。

黑色呢子大衣,里头是同色系毛衣,下身穿的西装裤配皮鞋。

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往那儿一站,浑身上下都透着深沉禁欲的味道。

哪怕是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,发丝也丝毫不见凌乱。

林长明眼前飘过四个大字:

孔雀开屏。

“你的东西找回来了。”

“谢谢警官。”

林长明拿着东西进来,“手机,钱包,钱包里的东西你看看少了没。”

“好。”

她接过,低头仔细翻找。

林见深立在一旁,想到刚刚进门时,李江说的,林长明抓小偷去了。

她东西被偷了?

“没少。”

郁唯一松了口气,“谢谢林警官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林长明又去看林见深,后者的眼睛落在前头的小姑娘身上,正看得入迷。

林长明无声地勾唇。

东西找到了,郁唯一也就没必要待在警局了。

她和林见深一前一后出来,林见深被林长明拖过去问了两句:

“怎么回事?真是你抛弃的人家,人家找上门了?”

看着也不像啊。

林长明反而觉得,林见深才像是那个被抛弃的。

尤其结合他回来这一年的境况来看。

追他的小姑娘就差去他家里堵门以身相许了,也没见他这么直勾勾的看过谁。

林见深只淡声解释:“前女友,两年前就分手了。”

“那她还不远万里找过来?”

林长明说,“你不是说和以前的同学都没联系了么?她是怎么找过来的?”

林见深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,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。

“你住哪个旅馆?”

他走过来问。

郁唯一想到旅馆的隔音,皱了下眉头,仰头问他:“你家在哪儿?”

他眉头微动,“你要住我家?”

“不可以么?”

郁唯一一贯脸皮厚,何况她既然都来了,不带走林见深,她不甘心。

“我就是为你来的。”

他移开视线,拿出车钥匙,“滴”一声开锁。

“郁唯一,我不会跟你去帝都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再度看她时,他脸色恢复了平静。

“我妈生病了,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。”

郁唯一微微变了脸,沉默无言。

他妈妈生病了。

什么时候的事?

林见深跟她去了之前的旅馆,将行李箱拿出来,她又坐上了他的车。

后来的一路,两人一路无话,车内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。

郁唯一靠着车身,目光看着外面的飘雪,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。

林见深是江城人,当初他转学去帝都,是因为他妈妈带着他再嫁,对方是帝都人。

对于他当时重组家庭的情况,郁唯一知道的不多,毕竟高中的时候,他俩还是死对头——或者说,是郁唯一单方面的不喜欢林见深,林见深多数时候是懒得搭理她的。

后来两人在一起,林见深也很少提到那个家庭的事情。

郁唯一觉得,他们大概并不十分和睦。

不然,她想林见深也不会需要业余时间勤工俭学。

郁唯一还记得他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,就在隔壁的艺术学院上学。

有几回郁唯一看到林见深放学后和隔壁艺术学院的女生拉扯,她还十分得意,拍了几张照片作为举报林见深早恋的证据。

直到她嘚瑟地到林见深面前炫耀,林见深冷着脸告诉她,那是她妹妹。

但后来,林见深没有再提到那个“妹妹”,包括那个继父。

甚至,连他妈妈,郁唯一都很少见他提。

他这个人素来冷漠,连对亲情也是如此。

而像郁唯一这样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,有些时候确实不太能理解他。

她打了个哈欠,困极了。

就在眼皮越来越重要阖上时,一旁响起清冽的男音:“我在镇上有套房,你住那里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她转脸看他。

“我陪我妈住村子里,你住不惯的。”

他专注开车,车内光线晦暗,他的面目轮廓却很清晰。

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,车子就停了。

“到了。”

她看向一旁装修精美的小洋楼,三层楼,一片黑暗。

“我一个人住这里吗?”

她弱声。

他终于朝她看过来,“这里没有暖气。你要是怕冷,就开空调。”

“我怕鬼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林见深。”

她皱眉,嗔道:“你别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
他无声地望着她,喉头微微动了下。

最终,他还是发动了车子。

郁唯一连连打哈欠,都忘了要问一句,他为什么不带着他妈妈一起住镇上的房子。

到目的地时,郁唯一睡着了。

“醒醒。”

她被男人温凉的手指拨弄醒,迷糊睁开眼,对上面前放大的俊脸。

他扶着车门,站在外头,有风刮进来,冷得郁唯一一个哆嗦。

男人刚帮她解开安全带,她就没头没脑地撞进他怀里,手臂环着他的腰身,脸蛋贴上他温热的胸膛,呓语似的咕哝:“好冷……”

林见深怔了下,垂眸睨着她。

她又睡过去了。


林见深再度回到了巫林镇。

一场数年难遇的大雪,让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的冷寂荒凉。

他很难想象,那个最怕冷,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盲目地寻过来的。

他还记得,当年她去国外留学,家里怕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危险,还给她找了贴身保镖护着。后来,是她自己觉得另类且张扬,将人赶回去了。

林见深总说她没长大,不仅是因为她心性单纯,更因为她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。

她恐怕,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这样的远门。

小镇出了一起追尾事故,路上在清理积雪,一时半会的车开不了。

林见深去了林长明家里,两人围坐在炉子边烤火。

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上,轻薄的眼皮压不下眸底浓稠的落寞。

他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林长明第一次见他这般失魂落魄。

那天,他见到林见深和那小姑娘站一起的模样,就知道她不简单。

林长明给他递了根烟,明灭的火光,缭绕的烟雾,和沉默的男人。

他终于看不下去,“这么放不下,怎么还让人走了?”

等到一支烟抽完,林见深才沉哑着嗓子开口:“知道江城市长姓什么吗?”

林长明莫名,“郁时安,姓郁啊。”

倒不是他多关注时政,实在是两年前,这位新市长上任时,一张简单的证件照,就在网上引起了轰动。

人长得斯文俊气,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的浓眉星目,很符合现在年轻女性的审美。

那段时间,网上还流出了他戴金丝边眼镜、穿正装的会议照,更是吸引了无数小迷妹癫狂。

林长明后知后觉后,呼吸一窒,“啊?郁小姐的郁,是这个郁啊?”

林见深胸腔微震,喉咙发出一个音节:“嗯。”

而后,他又点燃一支烟,金属质感的打火机,在空气中摩擦出清脆的声响。

他清冷的嗓音缓缓继续:“她妈妈姓陆。”

林长明皱眉。

“陆?”

这是个大姓,但联想到郁唯一是帝都人,林长明大着胆子想:“不会是陆氏集团的陆吗?”

林见深点头。

林长明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。

陆氏集团,那可是财富排行榜前几的富豪家族。

“嚯……”

林长明喟叹,“难怪,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女总裁了。”

这家底,一般人确实高攀不上。

“你们当初分手是因为这个?”

林长明小心翼翼试探。

林见深微微摆头。
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
林长明问完又自言自语地补充,“不过,人家这家境,你们确实走不到最后。”

林见深本人是优秀的,至少在林长明的认知里,他已经一骑绝尘超越了同辈人。

但,有些东西却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了的。

门第,不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,更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不断垒起的高墙。

这堵高墙,天然地阻隔了墙内和墙外两个世界。

林见深和郁唯一,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
……

郁唯一回家。

客厅的沙发里,左侧坐着一个西装革履,戴金丝眼镜的男人,是她父亲,郁时安。右侧谈笑风生的男人,是周平。

边上那张年轻面孔,穿着便装的男人,就是郁唯一这次要见的相亲对象——周弈。

郁时安眼镜下的黑眸眯起,盯着埋头过来的小姑娘。

她鼻尖红通通的,不知是冻的还是哭过。

“爸,周叔叔,周弈哥。”

郁唯一闷着头叫人,不等人说什么,就兀自上楼。

“站住。”

身后响起冷冽的声音。

“我换身衣服。”

郁唯一知道她爸爸要说什么,索性先解释自己的行为。

郁时安眉头微蹙,看着小姑娘啪嗒啪嗒地上了楼,将自己关在了房里。

看这样子,她妈妈没回来之前,她是不会出来的。

郁唯一将自己关在房里哭过一场,又骂了林见深几句,最后才想起来给乔浅打电话。

乔浅听完,“林大神的意思是,他还会来找你复合?”

“鬼才跟他复合!”

郁唯一将自己怀里的抱枕揉圆撮扁,当林见深一般报复。

乔浅忍不住笑,“行,你不跟他复合。好男人那么多,姐给你介绍一箩筐。”

郁唯一长叹一声气,“浅浅,我爸把周弈带家里来了。”

乔浅还没反应过来:“哪个周弈?”

“还有哪个?”

“啊?周弈?周弈!”

郁唯一堵耳朵,皱眉,“你小点声。”

“我去周弈啊!”

乔浅又化身尖叫鸡,“那不是我们学校当时的男神嘛!你当初不是暗恋人家来着?”

“……”

郁唯一将下巴枕在膝盖上,嘟囔:“那是年少不懂事。”

“哦,那你跟林见深谈恋爱,也是不懂事咯?”

要知道,当时郁唯一可是把原本要送给周弈的情书,送给了林见深。

这时间差,也没隔多久。

虽然乔浅不知道郁唯一是怎么一下子转变心态,从天天跟她吐槽讨厌的同桌,到成了她讨厌同桌的女朋友,还为此抛弃了男神的。

但是,乔浅要羡慕死了。

当时郁唯一跟她吐槽林见深的时候,乔浅还是林见深的小迷妹,时不时跟她争辩两句。而郁唯一呢,当时只觉得高年级的周弈学长好,笑起来阳光又温暖,比她那天天死人脸的同桌不知道好看多少。

乔浅说她没眼光,说林见深就是输在没有周弈家境好,不然也自带光环。

两人经常要为林见深和周弈谁更帅吵个面红耳赤,后来输赢没争出来,郁唯一就把乔浅的男神拐走了。

大学毕业后,乔浅在几次舞会和酒局接触了周弈,get到了周弈的魅力。

怎么说,乔浅觉得在京圈那一批富二代里,周弈真的十分突出。

外貌出众,脾气随和,不乱搞男女关系,光第三条就把很多富二代碾压了。

然后,这男人又要被郁唯一拐走了……

乔浅大哭:“小鹿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哇……”

郁唯一扶着额头,“你喜欢周弈啊?”

乔浅恢复正色,“那倒不是,单纯欣赏。当然他要跟我表白的话,我分分钟穿婚纱过去找他领证。”

“……”


马总虽然平时好色荒唐,可郁唯一长得再好看,他也是不敢放肆的,只能恭恭敬敬。

“郁总。”

马总笑哈哈地喊她。

郁唯一脱下大衣落座,“马总,点单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两人打开菜单,随意点了几样特色菜。

点完单,郁唯一直接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,马总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。

他想过很多个郁唯一来找他的原因,最怀疑的就是郁唯一是来找他打探周弈和沈欢的“奸z情”,不料,人家居然劝他离婚,还愿意为此和他合作一单大生意。

马总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似笑非笑:“郁总大义凛然,我马某实在佩服。不过郁总,您就不好奇我原本都要离了,为什么要拖着不松口?”

“为什么?”

马总凉凉地笑一下,“这女人当初从小县城一路走过来,因为遇到了周弈,年纪轻轻的就在国际上大放异彩,成为顶尖超模。所以呢,她就自视清高,以为能和周弈修成正果。可你也知道,周公子这样的家世,顶多和她玩玩。

偏偏那时候,周弈也被她迷得团团转,还真打算娶她。周家知道后,自然要出手棒打鸳鸯。周弈和她分手后,我就开始追她。我是真喜欢她,也不嫌弃她为周弈堕过胎。毕竟我年纪大了,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了我也算亏。所以我也捧着她,可她自己自甘堕落,后来事业毁了。”

郁唯一脑子“嗡”的一下。

沈欢为周弈堕过胎?

这事儿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。

身后的冯越听得脸越来越黑。

“可我对她再好,这女人也对我没有一点好脸色。不仅如此,她还背着我和周弈有联系,我怎么忍得了?”

马总越说越不忿,“就前两个月,她说要和我离婚,我想离就离吧,我也腻了。可谁想到,她竟然为了离婚,打了肚子里的孩子。我知道的时候,她孩子已经打了。”

男人俯身,手指屈起叩了叩桌面,“郁总,您让我怎么想?她这段时间为了打官司可是天天跟周弈来往联系,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?就算是我的,她打了孩子不跟我商量,这女人有没有把我当回事?”

马总一番话说完,桌面上的气氛有些僵。

“何况郁总,您还不知道吧。前几天我去找沈欢,大半夜十一点,周弈可还在她家里。郁总,这对狗男女,指不定什么时候早给你我戴了绿帽子!”

……

马总原本就是心存怨怼,不想他们好过才拖着官司。

郁唯一给他开了很好的条件,他吐槽一番,也接受了郁唯一的提议。

两人也算谈得愉快。

离开时,冯越再也忍不住:“郁总,马总都那样说,你还要嫁给周公子吗?”

郁唯一抬眸看他,叹了口气。

“冯越,你平时不是挺沉得住气的,怎么一到周弈的事情上,你就这么激动?”

郁唯一说:“先不论马总说的是真是假,他讨厌沈欢和周弈,所以在我面前自然不会说他们两人什么好话。”

冯越脸色发暗,嘀咕:“我倒觉得是您,一到周弈的问题上,就一根筋。好像总能找出各种借口为他开脱,努力说服自己周弈是个值得嫁的好男人。”

郁唯一呼吸一窒。

她有吗?

“郁总,您还年轻,喜欢你的人又那么多。您干嘛急着把自己嫁出去?不说别的,我……”冯越欲言又止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眼底是难掩的深情,到嘴的话最终还是转了个弯:“我觉得林见深就比他好得多。”


但此前,少不了在外面养女人。

结婚后,也没怎么消停。

“我要是男人,面对那么多诱惑,也不一定忍得住。”

乔浅念书的时候,还一口一个渣爹的说她爸风流。

后来出社会了,看到这个社会有多险恶,也知道名流社会也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,内里乌糟透了。渐渐的,也就想开了。

很多男人穷极一生追求的,不过钱、权、女人,能免俗的太少。

“你别说,上次我去港城出差,一个胆子大的小白脸,竟然敢给我塞房卡。”

郁唯一说起这事就想笑。

乔浅听着很兴奋,“然后呢?”

“我当然没接。”

郁唯一耸肩,“他那脸蛋身材,我还觉得自己吃亏呢。”

乔浅放声大笑,拍拍她肩膀,“下次我带你去庆城看男模表演,比娱乐圈很多小鲜肉都长得好看。”

郁唯一浑身发麻,“算了。”

郁唯一看着满地的金黄色落叶,淡淡道,“我要去江城出差,今年的生日就不陪你过了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

乔浅凑过来靠她胳膊,甜滋滋道:“我和我男朋友一起过。”

郁唯一用手戳她脑门,“你恋爱脑发作的样子挺蠢的,不怪霍影帝说你。”

乔浅的脸顿时耷拉下来,哼一声,挎着新包扭头就走,背对她挥手再见。

郁唯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
去机场的路上,郁唯一带了两个东西。

都是林见深寄给她的生日礼物。

第一个,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年,林见深寄的,但她是后来才找出来拆开看。

是一个小熊抱枕。

她刚拆开的时候,扑面而来的一股冷冽清香,让她瞬间想起了林见深的怀抱。

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。

但她想,林见深当时可真够心机的,估计是想用这个小熊来刺激她想他。

只不过隔了两年她才找出来,已经过了有效期。

第二个,是林见深今年寄来的礼物。

是用碎钻拼成的极光,璀璨耀眼,而且侧面,还能看出郁唯一的肖像。

她承认自己刚打开的时候震撼了许久。

事后她在网上找类似的作品都没找到,应该是林见深自己做的。

她不知道林见深为什么还要给她送礼物,还送这样精心准备的礼物。

所以这次去江城出差,她想再去见他一次。

落地到江城酒店歇息一晚,第二天郁唯一就带着冯越和南梦,去了酒局。

满座的人里,只有两个女人,郁唯一又是其中最年轻的。

一个年轻的、漂亮的女人,在商场其实挺难的,很容易被冠以“花瓶”头衔,亦或者被人恶意揣摩靠男人上位。

而且她姓郁不姓陆,虽然代表陆氏,但其实和陆氏董事长的关系,鲜少人知道。郁唯一自己,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宣扬这一点。

郁唯一虽然穿着正装,但并不掩饰自己的美貌,妆容精致,眉眼间张扬着美丽的锋芒。

但她太过年轻,总有些商场老油条觉得,自己能从她手里讨到便宜。

一来二往的,郁唯一失了耐心,直接起身离席。

众人面色各异,有人笑了出来,“果然年轻,沉不住气。陆氏怎么派这么年轻的丫头过来,还以为是总裁秘书,没想到就是总裁。”

有人皱眉,觉得刚刚他们话语是有点过分,怕因此得罪陆氏。

冯越和南梦去追愤怒离开包厢的郁唯一,而郁唯一本人,却怔在了走廊,定定望着前方,目光慢慢失去焦距。

前面一行人刚从包厢出来,往大堂方向走。


江城比她想的要冷,郁唯一发出的语音带了点鼻音:“我本来就要想不起他的坏了,你越说,我越觉得他好了。”

乔浅由衷地叹了句:“小鹿,你从小被宠着长大,习惯了身边的人对你好。但我觉得,林大神真的是无可挑剔的男友。”

“你和高中同学联系的少,不过我可听说,林大神跟你分手后,班上好多女生跑去跟他表白的。”

郁唯一皱眉,“你这么说,那当初是我不好了?”

“也不是,感情需要磨合嘛。你们俩一个太冷一个太热,凑到一起自然容易炸。”

她撇嘴,“当初你怎么不说这话?”

乔浅委屈,“当初你铁了心要分手啊。”

郁唯一望着窗外的雪叹息。

是么?

可为什么她记得的是,当初分手意愿更强烈的人,是林见深。

分手两个字,也是他说的。

郁唯一这样的性格,对方都说了分手,她自然不会挽回。

话赶话的,两人就真的分了。

“有一点我确定,林大神跟你分手后,也没再谈恋爱。”

“我觉得,你去找他,或许真的有戏。”

郁唯一靠在床头,语调绵长地道:“他会不会觉得我死皮赖脸莫名其妙?”

“他对你一直和对别人不一样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是,一直都是。你觉得他冷,他对别人更冷。”

郁唯一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,“可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……”

江城很大,郁唯一记得,林见深似乎还不是江城城区的。

底下的县市城镇那么多,她什么时候能找到林见深?

……

凭借朋友圈强大的人脉,郁唯一后来得到了一个详细的地名——巫林镇。

她在手机上搜索,这个地方,距离她住的宾馆很有一段距离。

奔波了半日,她才到了目的地。

到时天已经黑了,道路上的积雪又很厚,很难行走,她打算先在镇上的旅馆歇息一晚。

进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正规的旅馆,前台的老板嘴里叼着烟,靠着墙在手机上玩麻将,外放的声音十分嘈杂。

“你好。”

老板掀起眼皮扫一眼,忽然震住。

这丫头长得太好看了。

穿着厚实的绒毛大衣,帽子围巾围得严严实实,露出巴掌大的脸。皮肤白嫩,五官精致小巧,尤其是那一双眼睛,眼睫又长又浓,瞳孔亮晶晶的,像小鹿的眼睛。

“你好。”

郁唯一见老板不做声,又喊了句,“我要一间大床房。”

“哦,好。”

老板放下手机,将烟头拿下,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,给她登记。

“一百八。”

本来是一百二的价格,但老板看她一身大牌,便宰了她一刀。

外头天寒地冻,郁唯一也没戳穿他一旁的价格牌,扫码付钱。

恶劣天气,店家临时涨价的情况,也是经常碰到的,她不想扯皮。

拿到房卡,她拖着箱子上楼。

这个旅馆一共就三层,自然是没有电梯的。

一连上了三楼,她庆幸自己带的东西不多,行李箱还提得动。

来之前,她简单了解了一下,这是个古镇。

依山傍水,景致不错,有江南风韵。

旺季的时候也有游客来赏玩,但现在是淡季,没什么人。

旅馆隔音很差,郁唯一被吵得睡不着了。

听着隔壁男女的合奏音,她莫名的又想到了林见深……

扯着被子盖过脑袋,郁唯一低咒一句自己有病。

一分钟后,她还是被吵得头疼,从床上起来了。

隔壁的情侣很有激情,想来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。

郁唯一原本也没什么困意,索性就出来走走。

这会儿雪停了,但夜也深了。

街道两侧,堆了许多雪人。

有的堆得惟妙惟肖,有的依稀可辨是个雪人形状。

她想起以前和林见深堆雪人的时候,他就嘲笑过她不如街边小朋友堆的。

郁唯一就说自己照着他的样子堆的,林见深就不说话了。

唇角勾起无声的笑意。

郁唯一嗅到一股清甜的香味,远远看过去,前头有老爷爷在卖烤红薯。

她看了眼时间,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。

走上前,裹着军大衣的老爷爷将揣着的手伸出来,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她:“闺女,要买烤红薯吗?”

“都给我吧。”

她见烤炉上就三个了,想必老爷爷不卖完是不肯回家的。

“你一个人吃不完哩。”

老爷爷劝她,又给她找了个卖相最好的,“这个给你吧。”

“没事爷爷,我可以带给别人吃。”

她说着善意的谎言,老爷爷就没说什么了,将三个烤红薯都给她装上。

三个烤红薯,才八块钱。

小镇的物价真便宜。

郁唯一剥着滚烫的红薯皮,满z足咬了一口,滚烫,甘甜。

这红薯一看就是老爷爷自家种的,比外头便利店买的好吃多了。

她专心吃着红薯,忽然一个路过的人撞了她一下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对方裹得严实,拉链拉到最上面,只露出半张脸。

弓着腰脚步匆匆,道歉的时候并不影响他疾步往前。

街上到处是这样的人,郁唯一并没在意。

她低头去捡被撞落在地的红薯。

还好没弄脏。

拍拍袋子外的积雪,她又继续将剩下的半个红薯吃完。

吃完一个红薯,有点噎,她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水。

付钱时,一掏口袋,手机钱包都没有了。

郁唯一慌了,这才想到刚刚那个撞自己的人。

放下东西,她折身就去了镇上的警局报案。

“钱包里有我的身份证,还有一张银行卡,警官,麻烦你们了。”

晚上临时出来一趟,她原本是只带了手机的。

钱包是她坐车为了方便随手放在外套口袋里,结果后面忘了拿出来。

谁曾想,竟这么被偷了去。

她的手机,加上钱包里的银行卡,以及钱包本身就价值两万多,涉事金额比较大,两个值夜班的警z察很重视。

做完笔录,她忽然想到什么,问身前的警z察:“请问,您认识一个叫林见深的男人吗?”


“真的假的?姚灵儿这地位还能被包养?”

“当然是真的,她也就这几年火起来,没有金主爸爸哪能这么顺利。”

“可见深不像是会包养女明星的人……”

“你懂什么?肖帆,人是会变的。不然你觉得,他林见深血气方刚的年纪赚那么多钱当和尚?都是男人,有些东西还用说?”

郁唯一被赵玮吵得有点头疼,正好这时到了剪彩环节,她起身离开。

赵玮望着她的背影,勾起笑,暗暗嘀咕:“林见深啊林见深,就你还想和郁唯一复合?做梦去吧。”

剪完彩,郁唯一站在台上拍合影留念。

她扬起唇角,看向照相机的位置。

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人群,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
他站在人群中望着她。

郁唯一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,和大家一起喊“茄子”,咔嚓一声,合照拍完,众人陆续散开。

冯越又过来和她汇报下午的日程,郁唯一点点头,跟着他下台阶。

今天的开业典礼很盛大,但她并没有邀请林见深。

这样做虽然不太体面,但郁唯一就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他。

所以对于林见深的忽然出现,她是有些意外的。

等她坐上车,再往窗外看时,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。

以至于,郁唯一下意识竟有些怀疑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。

之前她心理问题最严重的时候,经常会有这样的幻觉,好像在哪里都能看到林见深。

陈锦年说,她只是生病了。

自那个时候,她就开始吃药了。

升上车窗,郁唯一疲惫地揉揉太阳穴,闭目养神。

不一会儿,她接到周弈的电话。

周弈在外地出差,下个星期才能回来。

“今天顺利吗?”

“嗯。”

郁唯一点头。

他听出她语气里的疲惫,没多说什么,只让她中午好好休息。

“小鹿。”

他还是没忍住提了这件事情,“抱歉,我才知道李茜的事情。”

李茜就是上次在商场羞辱郁唯一的店长,沈欢的好友。

郁唯一不知道此人的名字,不过很快也就听周弈说了。

“没什么。”

郁唯一语气淡淡,“我没放在心上。”

周弈却想起郁唯一的那通电话。

她受了那样的委屈,却并不跟他抱怨或者吵架,她似乎一直很信任他。

周弈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,因而语调十分的温柔:“等我回来。”

“好。”

郁唯一挂了电话。

她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,吃到一半,对面忽然有个女人走过来,小心翼翼开口:“你好,请问你是郁唯一郁小姐吗?”

郁唯一放下筷子,掀眸看去。

女人戴着帽子、围着围巾,身上也穿着从头裹到脚的长大衣,遮得严严实实。

郁唯一点头。

“我是沈欢。”

她主动报名字,随后坐下。

“抱歉郁小姐,可能有点冒昧,但我想和你聊几句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欢不算漂亮,但长得很有气质。

大高个的出挑身材,走过来就很难让人忽视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开口:“李茜的事情我很抱歉,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做。郁小姐,请你相信我,我从来没有要破坏你和周弈的想法。”

郁唯一点头,脸色淡漠,长期浸淫商场的经验让她虽然顶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,也依然有着很强的压迫感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她唇角微勾,“你从没来找过我,一直以来都很安分。至于你那个朋友,说实话,我并不觉得她那样做是给你打抱不平。”

沈欢眼眸怔愣,看她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。


郁唯一是被冻醒的。

身上的被子很厚,但被子下的身躯还是冻得蜷缩成虾米状。

她没有想到,南方的冬天竟会这样的冷。

整个房间,没有一丝暖气,冷得像冰窖。

她从床上爬起来,陌生的环境,晦暗不清的光线,连她自己都不清楚,她为什么会准确无误地走到林见深房里去。

人刚钻进被子里去,顿时就被一阵暖意烘得浑身舒爽。

再朝暖源凑近点,悄咪咪的,像是做贼一样。

林见深还是和从前一样,冬天身子暖得像火炉。

就当她慢慢要贴上他时,一声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:“郁唯一,你做什么?”

她身子一僵。

“我冷。”

既然被发现了,她也就懒得掩饰了,直接整个人凑到他怀里。

“……”

黑暗中,她听到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,大概是被她的脚给冰的。

“你……”

她小心翼翼收回脚,埋头当鸵鸟。

“你不知羞的吗?”

他身子动了下,躺平。

郁唯一依旧扒拉着他不放,额头抵着他的肩膀,冷得牙齿直打颤。

他无奈地闭上眼,忽然听到她吸了吸鼻子,又倏然将眼睛睁开。

垂眸看过去,黑暗中只能看到女人的发顶,她一动不动。

“郁唯一。”

他喊她。

她不理他。

林见深默了默,忽然想到刚刚在警局,她一见他就哭。

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可刚刚回来的路上,她又一个字不说。

其实他知道她是过得很好的,一毕业回国就接手家里公司,业绩也做得很漂亮。

她这样的人从来没有什么烦恼。

她一出生,家里人就安排好了她一辈子要走的路。

她有犯错的勇气和再来的机会,也有任性的余地。

就像当初,家里人知道她在国外和男友同居,逼迫她分手。

而分手后,帝都所有的年轻才俊,都会任由她挑选。

他忽然掀开被子起身,郁唯一闭上的眼睛睁开。

耳边静静地听着男人离开时的脚步声。

原本温暖的床,因为他的离开,一下子失去了温度。

郁唯一嘴角往下,忽然有点难过。

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约莫过了十几分钟,下方的被子掀开一个角,冷风窜进来,不等她反应什么,一个温暖的东西,盖在她冰凉的脚丫上。

是一个暖手宝。

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,只看到黑暗中男人模糊的轮廓。

他掀开被子重新上了床,躺在她边上。

郁唯一像只蚯蚓一样蠕动过去,贴着他。

很快,她就睡着了。

……

第二天醒来,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。

她伸了个懒腰,无意间触到一个温热的物体——暖手宝还是热的。

窗外在下雪,屋子里又太冷,郁唯一缩在床上汲取所剩无几的温暖。

被子里还有男人留下的味道,若有若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。

昨晚她深夜爬床,现在想起来有点丢人。

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,昨晚她睡得很好。

恍惚中,她想起自己和林见深第一次同床而眠,也是她半夜去爬的床。

不过那次不是因为冷,而是她跟大学同学一起看了部深夜档的恐怖电影。

出电影院时,她还绷着脸嘴硬说自己不怕。

结果他们要去蹦迪,郁唯一想到酒吧的昏暗灯光就觉得毛骨悚然,忙给林见深打电话救急。

林见深大学修的双学位,他课程很满,也总是很忙。

接到郁唯一电话时,他在图书馆赶一个deadline。

“找个咖啡馆等我。”

郁唯一虽然总是跟乔浅抱怨林见深冷淡,但她不管多晚给他打电话,他都会接。也不管多忙多远,只要她找他,他都会赶过来见她。

这也是当时郁唯一觉得林见深为数不多的优点,话少冷淡,但很尽责。

只是,郁唯一不找他的时候,他也不会想着找她。

他总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情,先是学业,后来还加上事业。

对于她这个女朋友,他也只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。

用乔浅的话来说,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电子男友。

你找他,他就上线跟你恋爱,你不找他,他就下线了。

那天,郁唯一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等到林见深过来。

要是平时等这么久,郁唯一肯定不高兴了,可那天她被吓到了,林见深一出现,她顿时就跑过去抱住他。

他僵了下,低声道歉,摸摸她的脑袋,带她回家了。

那天郁唯一说要回他的住处,林见深有些意外,但没说什么。

回去后,林见深继续他没有做完的课题,郁唯一洗漱完就窝在他旁边戴着耳机安安静静看剧。

后来他要睡了,把床让给了郁唯一,自己睡沙发。

睡到半夜郁唯一做了噩梦惊醒,就抱着枕头去跟林见深挤沙发了。

沙发睡他一个大男人就已经够憋屈了,再来一个她根本没地方,所以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在林见深身上压着,窸窸窣窣的自然很快弄醒了他。

“我害怕……”

她当时面对男人无声的质问,委委屈屈出声。

林见深抱着她上了床,索性两个人一起睡了。

郁唯一从小就是一个人睡的,也习惯了一个人睡。

但不知道为什么,和林见深一起睡的那个晚上,她并没有失眠,反而睡得很好。

只是后来她听林见深说,那个晚上他失眠了。

郁唯一当时没听懂,还歪着头问他为什么。

他那个时候忙得昏天黑地,一沾枕头就着,睡床可比睡沙发舒服多了。

林见深只眼眸漆黑地看她一眼,转移了话题。

郁唯一越想越奇怪,非要追问,“难道我睡觉打呼噜?”

他摇头。

“我睡觉磨牙?”

他继续摇头,“吃你的饭。”

她偏要继续问:“那你为什么失眠?”

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给她夹了一块排骨,“郁小鹿,你什么时候能长大?”

郁唯一撇嘴,低头吃饭不理他了。

她最讨厌林见深的行为之一,就是装深沉嫌弃她幼稚。

明明他们一样大,林见深不过大了她点月份而已,可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,像她爸爸一样讨厌。


穿着黑色西装、个子最高的男人,俨然是她明天要去找的林见深。

而他身侧,挽着一个漂亮娇丽的女人,对着他甜蜜地笑。

人群中还有人打趣:“林总放心,这部戏一定是灵儿的。”

一行人渐渐走远,走廊也陡然空旷下来。

随着他们的离开,仿佛一下子抽走了所有空气,郁唯一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。

脑子里几乎同时响起乔浅的话:

“我要是男人,面对那么多诱惑,也不一定忍得住。”

她知道林见深的投资挺成功的,去年还收购了一家游戏公司,推出了一款爆火的游戏,敛财无数。

除此之外,他还入股了一家娱乐公司。

现在,他身侧就有了女明星作伴。

郁唯一觉得自己有点可笑。

都已经分手三年了,但凡林见深还喜欢她,一年前她去找他的时候,他也不会对她那样冷淡。

两个生日礼物,就让她想当然地乱了心。

明明知道对方已经不爱她了,还在蛛丝马迹中寻找慰藉,这样的行为,实在是可悲。

因为被他爱过,所以她太明白林见深爱一个人的样子。

他如果还爱她,不会和她分手,也不会分手后一直不来找她。

这么简单的道理,她却偏要自己亲眼看到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,才肯相信。

“郁总。”

南梦扶住她,以为她是被刚刚酒局上那些人的难听话刺激到,脸色才这么差劲,“您别和那些人计较,我带你回酒店休息吧?”

郁唯一脸色苍白地点头。

回去后,南梦给她送了餐,郁唯一没胃口,一点没动。

她拿起手机,在社交平台上搜索“玲儿灵儿”等同音字。

很快,她找到了人。

姚灵儿。

一个刚出道没几年的新人,之前演的都是小制作网剧,没什么水花。

但人很漂亮,像名字一样生动有灵气,以郁唯一的眼光看,这女孩以后星途不会差。

她又看了相关的新闻报道,最近有点热度的新闻,是报道她的恋情。

狗仔之前故弄玄虚,结果放出来的锤是一个没什么人认识的小花,网友纷纷留言“无人伤亡”。

因为太糊了,以至于没人关心男方是谁。

可郁唯一看着图片上深夜同进单元楼的模糊轮廓,一眼认出了林见深。

这时,门铃响了。

郁唯一脚步虚浮地走过去,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男人,她皱紧了眉,忍了忍怒意。

转身,她拿了东西过来,才开了门。

林见深一身挺阔的风衣立在门口,发丝乌黑如墨,眉眼深邃而冷冽。

“你来得正好。”

郁唯一脸上不见半点柔情,眉梢高高地扬起,精致的眉眼此时看起来有些刻薄。

她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,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,有碎钻从袋子里滚落出来,那光亮看起来格外刺目。

林见深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狼藉,喉头滚了两下。

“林见深,你这么做有意义吗?”

郁唯一的语调前所未有的冷漠。

林见深再看她时,从她脸上竟是半点以往的痕迹都瞧不到了。
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郁唯一。

哪怕从前两人吵得再厉害,闹得分手的那一次,她也没有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过他。

“我说过了不和你做朋友。”

“我也不需要你送的礼物。”

她将门重重摔上,却在下一秒看到了挡在门框上的那只手。

郁唯一眉心跳了跳,那只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、再渗出血来。


郁唯一脸色发了白。

她不是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。毕竟周弈和她在一起一年,名义上也是她的男朋友。

她只是没有底气辩驳那句:非要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。

拆散人家真心相爱的情侣……

她从没见过沈欢,周弈和她说的,也是他和沈欢之间没了可能,以及会处理好一切,让她不要担心。

但背后是怎样?

是不是真的和这个女人说的那样,他们依然很相爱,但被门第阻碍,所以周弈选择门当户对的她?周家为了促成这桩婚事,是不是背地里又对沈欢做了什么?

而她,无形之中成了那个介于他们感情、伤害无辜女人的人?

资本和普通人天然就有对立性,店长这么一说,店里不少人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。为她口中的女人抱不平,也指指点点着郁唯一,说她背后肯定做了什么,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抑郁症?

好好的情侣因为男方要和她联姻,连女方的朋友都要不顾一切讨公道,背后肯定是一团乌糟。

乔浅还在为她辩解,郁唯一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。

在这一刻,她感觉自己连站立的勇气都没了。

“扯着真爱的大旗,堂而皇之地去抢别人的男朋友,还让自己的朋友当众羞辱一个被出轨的无辜的女人,难怪周家看不上这样的人。”

忽然,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,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。

不是因为他这句话,而是因为这个人,一身板正的西装,颀长的身形加上那张俊美的面庞,让人移不开眼。

林见深看着一旁面色苍白,仿佛要站不住的女人,走到她身后。

店长冷眼盯着他,“你又是谁?”

“我是这位郁小姐的追求者。”

郁唯一皱眉,茫然地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男人。

林见深气定神闲,从头到尾情绪都是淡淡的,但那双冷峻的眉眼和高个子的气场,让他说出的话自带威慑的作用。

“第一,你口中她要嫁的男人,是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。因为前女友跳出来纠缠,如今她这个正牌女友倒成了抢人东西的人?”

“你……”

店长一时语塞,可林见深根本不听她打断,“第二,你说她为了利益联姻才嫁给那个男人,可她却拒绝了我这样一位追求者。如果真的要联姻,她为什么不选我?”

林见深下一秒的视线就转移到了她脸上,郁唯一眉头皱得更紧,这番话,他更像是对她说的。

“周家是什么门第,你又是什么出身,能和周公子相提并论?”

店长尖酸刻薄道。

正好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,“他是林见深啊!据说身家资产过千亿,富得流油好吧!周公子是谁?”

红三代自然不能和富商相提并论,前者需要低调,而后者被世人熟知。

“不知道,没听过。”

“这么帅的男人,郁小姐居然拒绝了?可见人家和她男朋友才是真爱吧!”

“我看那个店长口口声声说周公子条件好,恐怕是前女友看人家条件好又找了白富美,不甘心跑来拆散吧。”

“就是,人家郁小姐真要联姻,怎么不和资产千亿的林总联姻?”

……

郁唯一眼皮直跳,这些人的口风变得可真快。

就因为她有了一个又帅又有钱的追求者,所以她一下子成了能坚守初衷,却被男友辜负的弱者。

弱者能引起群众的同情,很快,一人一句的,就把店长喷的无话可说了。


“你怀孕啦?”

“……”

乔浅换了个姿势,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她,“开玩笑呢,说吧,什么事?”

“姚灵儿是林见深前女友。”

乔浅呼吸一窒,“他前女友不是你?”

郁唯一闭眼无奈,“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。”

“啊?所以林大神就是姚灵儿背后的资本啊?”

“嗯。”

乔浅却皱眉,“可是,我刚见过姚灵儿啊,她……还真不像是林大神会喜欢的类型。”

郁唯一对于姚灵儿的了解,都是从乔浅这里知道的,具体她什么性格她也不知道。

“我亲眼看到的。”

乔浅无话了,沉默了许久才后知后觉,心虚道:“那我之前还老在你面前说姚灵儿,我还追过她……”

乔浅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应该,凑过来趴在郁唯一肩头,嘤嘤了两声道歉:“对不起小鹿,是我眼神有问题,错把鱼目当珍珠。姚灵儿一点也不好,我一点也不喜欢她!”

她义正言辞地表着忠心,郁唯一被她逗笑了两声。

“她是她,林见深是林见深,我没必要因为和她喜欢过同一个男人就对她产生敌意。”

郁唯一看着没关紧的窗帘溢出的那抹微光,心里默默想着:

她只是觉得老天像是故意捉弄她。

从江城回来后的两年,她确实一直放不下林见深。可后来她也慢慢想开了,早在两人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,林见深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回头了。

她再怎么怀念不舍,那终究已经过去了。所以她说服自己往前看,接受了周弈,开始了新的感情。

可林见深的新闻铺天盖地,他女朋友的新闻更是无处不在。

身边最好的朋友,也总和她叽叽喳喳姚灵儿多好看多有灵气,演戏唱歌样样都出色,简直是娱乐圈天选紫微星。

她会心里不舒服吗?

一开始自然是会的,那种对方早已经释然过着精彩的人生,而你还耿耿于怀的自怨自艾,实在是太可怜,也太可悲。

现在,她早已经不会了。

郁唯一深吸一口气,语调轻快了点,告诉乔浅,“周弈跟我求婚了。”

“啊?”

乔浅的震撼比刚才更甚,“那你答应没?”

“打算答应。”

她说,“他说,他爷爷会在八十岁的生日宴,宣布我和他订婚的消息。”

乔浅下巴拉长,又忍不住问:“你喜欢周弈吗?”

“喜欢的吧。”

郁唯一说:“他人长得好,体贴有风度,待人接物都没的说。”

乔浅抿了下唇,伸手戳了戳她冰凉的小脸,幽幽地说:“小鹿,可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。”

“你以前和林大神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你真的想好了,要和周弈结婚?”

郁唯一闭上眼睛,听到自己冷静而认真的话语:“想好了。”

“周弈这样的结婚对象,错过了以后恐怕没有更好的了。”

乔浅张了张嘴,一时哑然。

……

周家想给郁唯一和周弈定亲,自然是要提前和郁唯一的家人打招呼的。

郁时安和陆琬都不说话,只说要想想,周父周母面面相觑,离开的时候还在嘀咕:难道两人吵架了?

可据他们所知,这两人关系一直挺稳定的。

等郁唯一回来,郁时安和陆琬就问了她的想法。

“可以啊。”

郁唯一从容得很,“迟早是要结婚的。”

她说完就拖着一身疲惫回了房。

郁时安或是陆琬都没提过这件事情,但周家那边也一直没得到肯定的答复。

周弈又找过郁唯一,郁唯一却笑着跟他说,按他们的意思办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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