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他便冷眼冲着林清规命令:“就让你妹妹以妻礼拜堂吧!你执妾礼就行了!”
执妾礼拜堂,她要给林玉瑶敬茶!磕头!
一直强撑的心理终于崩塌,林清规衣着凌乱,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。
她的嗓音嘶哑,几欲泣血:“皇上赐我的是妻位!不是侍妾!”
永昌侯阴沉着脸,厉声呵斥:“玉瑶是你妹妹,她身子不好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!”
“你是想气死你妹妹,是不是?”
林清规满心绝望,她就要死了,死后连个堂堂正正的名分都没有!
他们还想要她给林玉瑶下跪!
“她抢我的功劳,抢我的夫君,要我的血,要我的命......如今连这虚无缥缈的名分,也要抢走?”
给林玉瑶下跪,这比打断她的腿,剜出她的心还让她痛苦。
这就是她的父母亲人。
她抹了一把泪水,看着梵清:“你也要让我做妾?”
梵清叹息一声:“清规,无论以什么身份拜堂,你都是我的妻子。玉瑶只求拜堂当天而已。”
“我们还有无数个以后,你就把妻子的身份,让给她一天吧。”
林清规流着泪,突然笑出了声。
哪里还有以后,这一让,就是一辈子了。
可怜她林清规,为了眼前人付出了一切,最后却是一场空。
“好,我让。”
第七章
朔风残雨,青竹滴泪。
梵清忽然从梦中惊醒,额间大汗淋漓。
他刚刚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面他被人追杀,刀光箭雨,追着他的黑衣人杀招凌厉,刀刀见血。
他手持长刀,奋力抵抗。
下一秒,一阵破空声响起,白羽利箭骤然而至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抹青色身影扑到他身上,利箭穿心,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......
“太好了......你没事。”
那青衣女子张嘴喷出鲜血,伸手摸着他的脸。"
既然他们这样不喜欢自己,那么走的时候,也没有必要留下自己的东西。
她吩咐画屏,将自己的东西归拢,全部摆到了桌子上。
东西实在不值钱。
好东西都被林玉瑶以各种借口借走了,再也没有还回来。
“取个炭盆来,全都烧了吧。”
画屏看着她面色苍白,形销骨立的样子,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。
“小姐,你......”
林清规对着她微笑:“好画屏,你放心,我都给你安排好了。”
在这一世的时光里,父母偏心玉瑶,梵清误她恨她。
只有自小伺候她的画屏,坚定站在她这一边。
被父母斥责打骂的时候,是画屏挡在她面前,替她挨了不少打。
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,也是画屏相信了她的话。
她就要死了,不能把画屏留在永昌侯府。
“这是你的身契,我已经去官府给你办好了手续,从今往后,你自由了。”
“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亩良田,还以你的名义,在银装存了八百两银子。”
林清规眼眶微红:“好画屏,你别嫌少,我卖了所有的首饰,也只得了这一点。”
“我不走!”
画屏哭着摇头:“我要一直伺候小姐!”
林清规伸手擦去她的眼泪:“傻姑娘,我就要死啦,哪里还用得着人伺候。”
画屏跪在地上,一边烧着她的衣服,一边痛哭。
“呀,这是怎么了。”林玉瑶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。
画屏抹了抹眼泪,端着炭盆匆匆离开。
“姐姐,我是来谢谢你给我献血,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。”
林玉瑶抿嘴一笑,笑容单纯。
“为了感谢姐姐,我和阿清刚刚去了绣坊,定了嫁衣。”
她笑眯眯打开桌子上的包袱,露出火红嫁衣。
“可惜龙凤呈祥,只剩下一套了。阿清做主,把金凤嫁衣给我了,只能委屈姐姐穿鱼纹了。”
“姐姐不会生气吧?”"
一道惊雷炸响在天空中,窗外黑云压城,暴雨瓢泼。
“允神女清规,七日后回归天界。”
虚空中的声音消散,林清规手心突然出现一个泛着金光的“七”字。
腕间的伤口狰狞,她怔怔看着消失的金字。
就这样吧,七日后,她会抛弃一切,永远离开。
什么情劫,什么梵清,都无所谓了。
第二章
不知道坐了多久,直到窗外暴雨渐小,天色也暗了下来。
“大小姐,侯爷喊您去给夫人献血。”
自小跟着的丫鬟画屏,在外面小声提醒。
恍恍惚惚起身,林清规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。
路过玉瑶院子的时候,突然听见了屋内传来林玉瑶的声音:“阿清,这药太苦了,我喝不下……”
“怎么能不喝药,我来喂你。”
梵清清冷的声音响起,他端起药碗,一勺一勺喂到她唇边。
耐心,温柔,充满深情。
一向冷淡高傲的佛子,为了她,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面。
林玉瑶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,笑着凑上去吻他。
他不闪不躲,眼神宠溺。
林清规僵在原地,任由雨水落在身上。
隔着珠帘,她却清清楚楚看见屋内紧紧拥抱的两人。
自从玉瑶拼死救他之后,自从知道玉瑶心中有他之后,自从陛允他娶妻之后。
“我会娶你,但同时我也会娶玉瑶。”
梵清面色坦然:“玉瑶身子落下病根,以后亲事艰难,她心中有我,我不能负她。”
他握紧手里的佛珠:“你放心,玉瑶心善,愿意容你。”
容你。
林清规咀嚼着这两个字,只觉得如同钢刀刮骨,疼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“这事你母亲也已经答应了。”
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,梵清张了张嘴,终是没有再说。
他只是皱眉看着面无血色的林清规。"
不知道坐了多久,直到窗外暴雨渐小,天色也暗了下来。
“大小姐,侯爷喊您去给夫人献血。”
自小跟着的丫鬟画屏,在外面小声提醒。
恍恍惚惚起身,林清规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。
路过玉瑶院子的时候,突然听见了屋内传来林玉瑶的声音:“阿清,这药太苦了,我喝不下......”
“怎么能不喝药,我来喂你。”
梵清清冷的声音响起,他端起药碗,一勺一勺喂到她唇边。
耐心,温柔,充满深情。
一向冷淡高傲的佛子,为了她,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面。
林玉瑶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,笑着凑上去吻他。
他不闪不躲,眼神宠溺。
林清规僵在原地,任由雨水落在身上。
隔着珠帘,她却清清楚楚看见屋内紧紧拥抱的两人。
自从玉瑶拼死救他之后,自从知道玉瑶心中有他之后,自从陛允他娶妻之后。
“我会娶你,但同时我也会娶玉瑶。”
梵清面色坦然:“玉瑶身子落下病根,以后亲事艰难,她心中有我,我不能负她。”
他握紧手里的佛珠:“你放心,玉瑶心善,愿意容你。”
容你。
林清规咀嚼着这两个字,只觉得如同钢刀刮骨,疼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“这事你母亲也已经答应了。”
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,梵清张了张嘴,终是没有再说。
他只是皱眉看着面无血色的林清规。
直到林清规咬牙妥协。
从那天之后,他们便毫无顾忌,肆意亲近。
那天的画面浮现在眼前,她喉咙一阵发紧,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“告诉母亲,我今日不舒服,怕是不能过去了。”
林清规头晕眼花,紧紧捂着胸口,对着画屏叮嘱:“明日我去给母亲献血。”
等到回屋,她呜咽一声,狂喷出数口鲜血。
当初这副身子受伤濒死,全靠神力支撑修复。
如今即将回归天界,维持身体的神力也要渐渐消散了。
随着神力消散,被神力掩盖的伤痕和疼痛,也会日日加重。
七日后,这副身体便会气绝身亡。
她努力擦干净血迹,捂着心口浅浅入睡,时不时疼的抽搐。
天蒙蒙亮的时候,她去前院看望母亲。
“你还好意思过来?”
刚走进院子,就被林玉瑶拦住了脚步:“为何昨日不来给母亲献血!”
“母亲生你养你,你怎么忍心看母亲生病受苦!”
“不过是一点血而已,你竟也吝啬,当真是白眼狼!”
林清规脸色一白:“玉瑶,你何苦这样刻薄。
“我刻薄?”林玉瑶嗤笑一声:“你怎么有脸批评别人?”
“梵清根本就不喜欢你,要不是你下药毁了他的清白,他会娶你?”
她压低了声音。
“你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吗?我们已经在一起了。”
“他不忍心让我难过,跟我亲热的时候,体贴温柔,唯恐不能令我快乐。”
她的话好像一把刀,搅得林清规的心骤然疼痛起来。
她停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。
进到屋里的时候,永昌侯夫人脸色铁青,躺在软塌上。
“母亲,孩儿来给您送药。”
林清规露出还未愈合的手腕,再次割开,让鲜血流入碗中。
“昨日孩儿没来,还请母亲不要责怪。”
“你若是怨我,不想来,便不用勉强自己。”永昌侯夫人眼神锐利:“让我死了你也称心如意!”
“母亲,我没有!”
林清规面色惨白,顾不上捆绑伤口。
“我生你养你,用你一点血,你竟推三阻四!清规,你真让我失望!”
“母亲,昨日我想来的。路过妹妹院子的时候,看见她和梵清正在亲热......”
林清规勉强笑道:“梵清要娶瑶儿为妻。”
永昌侯夫人脸色一僵:“清规,你是姐姐,她是妹妹,你本来也该让着她。”
“更何况,玉瑶和梵清两厢情愿,她又救了他一命。如果不是你下药横插一脚,他们早就成了好事了。”
姐姐应该让着妹妹。
玉瑶救了他一命。
是你横刀夺爱。
“你放心,梵清愿意对你负责,同时娶你和玉瑶。你们姐妹娥皇女英,也是一段佳话。”
“这本就是你欠他们的。”
林清规失魂落魄跪在床边,只觉荒唐可笑。
盯着木雕床上的花纹,她怔怔点头:“母亲说的对,我欠他们的,我该还。”
“不用我和妹妹同嫁了,我愿意退出,成全他们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“啪”得一声!
永昌侯夫人将手里的碗狠狠砸到了地上。
鲜红的血液洒在金砖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