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钱的声音虽然细微。
但在我的耳里,却是清晰通达。
老黑的拳头虽然重,但也不过是皮外伤。
我在家养了一周,也就好了。
这几天我没上班,也没请假。
因为我认定,这个工作肯定是丢了。
拒绝了经理苏梅的安排,又把苏梅的红人侯军的女朋友赢来。
天象洗浴,已经没了我立足之地。
这天早上,我刚吃过早饭。
手机忽然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。
一接通,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“初六,伤养的差不多了吧?是不是该来上班了?”
这声音是苏梅梅姐。
我之前没有她的电话。
我没想到,她会给我打电话,让我上班。
更没想到,她竟知道我受伤了。
“今天你要是再不来,我就给你按旷职处理。这个月的工资,我给你全扣了……”
苏梅的口气,带着几分玩笑。
按说像我们这样的服务生请假也好,辞职也罢。
在天象这么大的洗浴,都是小事一桩。
根本不用梅姐亲自过问。
而现在,她不但知道,还主动给我打电话。
只能说明一件事。
她在关注我。
至于原因,一定还是和我是不是老千有关。
我还是按照梅姐所说,去上了班。
虽然不过一周,但同事看我的眼光,都有几分异样。
并且,男浴区的同事,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都没有。
有两个和我处的还不错的,本想和我说话。"
最让我暗暗称奇的是。
老吴头儿的手法极其精准。
选的角度,也很刁钻。
既能避开荷官的视线,进入他的视觉盲区。
还能保证,筹码不会撞击其它筹码,而发出声音。
他手速也极快。
加上开始弹时,有茶壶遮掩。
就是旁观者,也根本看不清。
老吴头儿的做法,让我不由的皱了下眉头。
苏梅让我来帮忙看局。
就是防止有人出千。
可偏偏这个出千者,却是老吴头儿。
当然,我也不可能抓他。
但我还是要提醒他,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
虽然是后半夜。
但场子里,暗灯依旧不少。
就算他手速再快。
也很容易被人识破。
毕竟,这种方式,破绽太多。
我轻轻拍了一下老吴头儿的肩膀。
他吓了一跳。
回头看我时,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
瞪着我,老吴头儿不满说道:
“你小子吓我一跳,你干嘛?”
“跟我出去一趟,我和你聊两句……”
“去,去,去,吴爷我哪有时间和你聊。没看我正赢钱呢吗?”
话一说完,在闲的位置,他又下了一百。
我怎么也没想到。
这个老吴头儿,竟然不听劝。
并且这局已经开始了。
我就准备这局结束,给他悄悄点破。
免得他作死。
这局开牌。
又是庄赢。
老吴头儿如法炮制。
竟又把一个三百的筹码,弹到了庄的位置。
荷官和配码员,开始赔码。
老吴头儿虽然只押了三百。
但他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,不停的催促着荷官。
“来,我的呢?快赔我!今天五万没赢到,我是不走了……”
荷官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微微想了下。
忽然,荷官大声说道:
“我刚刚看你明明压的就是闲,你什么时候压庄了?”
她话音一落。
旁边的一个多事的赌客,也跟着说道:
“对啊,我也看他压闲,没压庄啊……”
老吴头儿一愣,马上反驳。
“怎么的,爷爷高兴,压两门不行吗?”
百家乐有没有庄闲都压的?
没有!
除非真的是放错了。
有的没玩过的,可能会以为。
庄和闲都下一样的注。
中哪个,不都是保本吗?
实际不是。
百家乐中庄,场子是要抽百分之五的水。
像濠江的一些所谓正规赌场。
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,就是抽水。
老吴头儿一说完。
配码的丫头,也立刻说道:
“那把我就觉得他不对。我记得他明明下的是庄,赔码时,他却是下的闲。他一定是出千了!”
这就是没经验的新手,和老荷官的不同。
如果这种事,发生在老荷官的赌台。
他们一定会不动声色的通知暗灯。
让暗灯负责盯人。
直到人赃俱获。
而他们现在,根本没有任何证据。
就说老吴头儿出千。
这么一闹。
一楼的经理,带着几个人,便走了过来。
旁边的暗灯,也都围了过来。
有暗灯,见过我和九指天残赌过。
一到我身边,就小声的问我怎么回事。
我摇了摇头,也没说话。
“怎么回事?”
经理问。
“他出千?”
小荷官信誓旦旦的指着老吴头儿。
老吴头一撇嘴。
潇洒的拂了下,他额前银白色的刘海。不屑的说道:
“爷爷我行的端,坐的正。出千这种下作的方式,爷爷不稀罕。你们不能诬陷人,要是输不起啊,就别开赌场……”
老吴头儿倒是临危不惧。
而经理脸色难看,冷冷说道:
“走吧,咱们换个地方说……”
说着,又一指荷官和配码员。
“你们两个,也跟着过来……”
刚要走。
忽然,就听一个男人大声说道:
“等一下!”
一回头,就见侯军站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