截运道师黄素素徐凉全局
  • 截运道师黄素素徐凉全局
  • 分类:其他类型
  • 作者:北国之鸟
  • 更新:2024-12-17 11:14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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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母亲和人说话时如此硬气。

在我的印象里,母亲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,胆小且固执。

但她今天挺身而出的瞬间,我竟从她的眉宇间,看到一丝英气。

回到家后,母亲心疼地帮我缝着头上的伤口,眼泪啪啪地往下掉。

小时候打架,因为出手重,没少挨她骂,母亲时常盯着我说咱家没钱,让我在外不要打架,能忍就忍,还说咱们穷人家的孩子,只有通过读书才能改变命运。

张家的人打人向来不会留手,这些年被他们打死打残的人不计其数,我浑身上下都是伤,尤其张俊生那一掌,肋骨还不知断了几根。

到了夜里,我浑身疼痛难忍,痉挛高烧,等我再睁眼看母亲时,她已经穿上了那套她二十年都没穿的苗寨服饰。

我的头颅一阵剧痛,忽然闪回出很多记忆碎片,我看见母亲在一个满山大火的夜里,带着我从大山里逃出来,一路颠簸。

我头脑昏沉,在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背对着我,和堂屋里年轻的母亲正在争吵。

母亲的模样很年轻很美,但神色却很憔悴,她语气焦急地说道:“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把这件事报上去,你这是断人财路,就算你不怕死,你也得顾着儿子。”

背对着我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骂道:“你个娘们懂个屁,我给国家办事,张家三兄弟能把我怎样?”

男人说完,一把推开母亲,母亲当即哭出了声。

梦境中我的很矮小,还是个孩童模样,看见母亲被欺负,立马踹门,指着男人喊道:“你敢欺负我妈,我弄死你!”

男人黑着一张脸走出来,见到气呼呼的我,态度缓和了一些招呼我过去。

见我攥着拳头要打他,立马用他的大手摁住我的脑袋,不让我靠近。

“我讨厌你,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。”我嘟囔着嘴说道。

“不愧是我徐正道的儿子,爸爸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,你在家不要乱跑,别再惹你妈生气。”

男人说完,转身就出了门。

“爸,你要去哪?”我在身后喊道。

但是父亲并未搭理我,径直向村头走去。

我悄悄跟在后面,看到父亲走到村口,跟上了一个约莫二十多人的队伍,人群后方,一个面庞清瘦却像极了张保的男子跟在一个老道士身旁,身上打满补丁,如同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一样。

而那名老道士身穿靛蓝褂袍子,头发灰白,眉目张扬,分明就是张仙师!

“张保,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徐正道?”张仙师指着走在前面的父亲问道。

“回三叔,他就是徐正道,我把兄弟。”张保语气谦卑,小声回应。

张仙师皱眉,问道:“此人华光盖顶,有五子登科之命,是个读书人?”

“三叔您说对了,正道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,很能干的,现在是咱们大凉山跑山的邮差,今晚的事情要是能办成,以后少不了他帮咱张家打点。”

张仙师摇了摇头,没再说话,半个小时之后,人群来到一片荒芜的大山下。

山间有一处洞口,一群人点着火把,借着火光我才看清他们的背上都背着蛇皮袋,而蛇皮袋上渗着血,山风一吹,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。

张保打头,带着众人钻进山洞,躲在后方的我也只好跟了进去。

《截运道师黄素素徐凉全局》精彩片段


那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母亲和人说话时如此硬气。

在我的印象里,母亲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,胆小且固执。

但她今天挺身而出的瞬间,我竟从她的眉宇间,看到一丝英气。

回到家后,母亲心疼地帮我缝着头上的伤口,眼泪啪啪地往下掉。

小时候打架,因为出手重,没少挨她骂,母亲时常盯着我说咱家没钱,让我在外不要打架,能忍就忍,还说咱们穷人家的孩子,只有通过读书才能改变命运。

张家的人打人向来不会留手,这些年被他们打死打残的人不计其数,我浑身上下都是伤,尤其张俊生那一掌,肋骨还不知断了几根。

到了夜里,我浑身疼痛难忍,痉挛高烧,等我再睁眼看母亲时,她已经穿上了那套她二十年都没穿的苗寨服饰。

我的头颅一阵剧痛,忽然闪回出很多记忆碎片,我看见母亲在一个满山大火的夜里,带着我从大山里逃出来,一路颠簸。

我头脑昏沉,在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背对着我,和堂屋里年轻的母亲正在争吵。

母亲的模样很年轻很美,但神色却很憔悴,她语气焦急地说道:“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把这件事报上去,你这是断人财路,就算你不怕死,你也得顾着儿子。”

背对着我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骂道:“你个娘们懂个屁,我给国家办事,张家三兄弟能把我怎样?”

男人说完,一把推开母亲,母亲当即哭出了声。

梦境中我的很矮小,还是个孩童模样,看见母亲被欺负,立马踹门,指着男人喊道:“你敢欺负我妈,我弄死你!”

男人黑着一张脸走出来,见到气呼呼的我,态度缓和了一些招呼我过去。

见我攥着拳头要打他,立马用他的大手摁住我的脑袋,不让我靠近。

“我讨厌你,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。”我嘟囔着嘴说道。

“不愧是我徐正道的儿子,爸爸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,你在家不要乱跑,别再惹你妈生气。”

男人说完,转身就出了门。

“爸,你要去哪?”我在身后喊道。

但是父亲并未搭理我,径直向村头走去。

我悄悄跟在后面,看到父亲走到村口,跟上了一个约莫二十多人的队伍,人群后方,一个面庞清瘦却像极了张保的男子跟在一个老道士身旁,身上打满补丁,如同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一样。

而那名老道士身穿靛蓝褂袍子,头发灰白,眉目张扬,分明就是张仙师!

“张保,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徐正道?”张仙师指着走在前面的父亲问道。

“回三叔,他就是徐正道,我把兄弟。”张保语气谦卑,小声回应。

张仙师皱眉,问道:“此人华光盖顶,有五子登科之命,是个读书人?”

“三叔您说对了,正道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,很能干的,现在是咱们大凉山跑山的邮差,今晚的事情要是能办成,以后少不了他帮咱张家打点。”

张仙师摇了摇头,没再说话,半个小时之后,人群来到一片荒芜的大山下。

山间有一处洞口,一群人点着火把,借着火光我才看清他们的背上都背着蛇皮袋,而蛇皮袋上渗着血,山风一吹,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。

张保打头,带着众人钻进山洞,躲在后方的我也只好跟了进去。


山洞尽头,是一汪黑乎乎的水池,水面上飘着几颗和西瓜差不多大小的东西。

而张仙师进洞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洞口点燃了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黄香。

黄香燃烧,张仙师看向矿池之内,说道:“果然是矿疖子,不枉我从龙虎山跑一趟。”

“三叔,啥是矿疖子?”张保问道。

张仙师说道:“矿疖子是地府冤魂想要逃往人间被矿气滞留凝成结晶的邪物,具体形成原因等忙完这事我会具体告诉你,你只需知道,矿疖子不除,那矿脉就不能动土,否则矿场会一直出事,把这些牲口都放进去。”

张仙师说完一摆手,众人连忙把背上的蛇皮袋打开,统统往矿池里倒。

我这才看清,原来是一头头血淋淋的死猪。

登时,一阵诡异的尖叫声从矿池内传出。

只见矿池中冒出大量气泡,伴随腥浓恶臭,矿疖子开始蠕动。

黑水中钻出触手,缠向死猪,很快将死猪全部拖入水下,但更诡异的是,不一会一堆像人形尸体的东西飘了上来,足有上百具之多,挤在一起,吓得众人脸色煞白。

“这太邪门了,我看我们还是走吧?”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。

“都到这份上了,往哪里走?”张保强装镇定,转头看向张仙师问道:“三叔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

张仙师说道:“看矿池大小,我原以为是个小型矿脉,如今出现上百具矿疖子,看来张家是到发达的时候了。”

“可是大伯,您之前不是说,一个矿疖子对应一头猪,咱家的二十头猪可都杀得一个不剩,现在上百具矿疖子,把咱三兄弟卖了也换不来一百多头猪哪。”张保脸色难堪说道。

张仙师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说道:“用死猪生祭本就是药不对症,矿疖子为地下阴魂所化,那就需要用阳间活人生祭!”

张仙师的话顿然让山洞内的众人炸开了锅,一名壮汉当即说道:“老道士,我们收了你钱只是帮你背死猪,可不是帮你干杀人的勾当。”

“就是,咱们都是庄户人家,又不是谋财害命的强盗!”另一名壮汉跟着说道。

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也说道:“没想到你这道人竟如此歹毒,本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发现矿脉的事情上报给县里,现在看来是不得不上报了,先不说矿疖子的传闻是真是假,就算是真的,照你所说,眼前这一百多个矿疖子,岂不是要埋一百多个活人?”

“正道哥,咱不用活人,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,再商量商量。”张保为难道。

“这事不用商量了,张保,你要明白,这矿洞可是我最早发现的,后来才叫来你们张家三兄弟,念在我俩是结拜兄弟的份上,今晚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,明天一早我就得上报到县里,都跟我走。”父亲说着就要带众人一起离开山洞。

“怕是你们走不了了。”张仙师嘴角轻笑说道。

话音刚落,就有人一头栽倒在地。

突发变故,除了张仙师,其余所有人都倒地不起。

张仙师从袖中掏出一个绿色小瓶,瓶子拧开,走到张家三兄弟跟前让他们挨个猛嗅,张家三兄弟这才清醒过来,望着众人倒地不起,面色骇然。

“三叔,您这是要干什么?”张保惊恐问道。

“大哥,你还不明白吗,一旦这些人出去,这矿脉哪还有咱们张家的份。”张发说道。


张家的矿区分为三山九洞十八窟,三座山分别代表三个矿区,而大凉山最南端就是张家的第三矿区。

这三座矿区可以连成一条线,中间被黄龙河横穿,加上九洞十八窟分布不一,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龙横躺,蛰伏在大凉山中,第三矿区则像极了龙头。

大凉山的最南端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,因为山地难走,树木高绝,偶有豺狼虎豹出没,看起来阴森可怖,加上曾有山民进山被野兽咬死,那里向来没人敢去。

张家的地质探测队探测到南端山脉下面有大矿之后,原始森林就被成片砍伐,中间还修了一条路用于车辆往返,但除了张家的工人,外人也向来不准进。

只是奇怪的是,整整十年时间,这第三矿区一直没有产出任何矿石。

而从高山俯瞰,第三矿区内也没有打什么矿洞,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天坑,挖了足有百米深,周围停满了装运石子的车子。

说来也奇怪,不知是天坑地势太高的原因还是这里的地脉有问题,一场洪涝下来,天坑之内竟然一点雨水都没有,只隐约可见一个井口大小的洞。

“老大,很奇怪嘞,这么大的的雨,这百米深坑里一点积水都没有。”刘老汉说道。

“确实很奇怪。”我说道。“我曾在书上看过一种关于地下海眼的描述,说是海眼连通地下阴河,只要地下阴河不满,就可以无限吸纳地表的水,直到地下阴河被彻底灌满。”

“海眼?那不是养龙的宝地吗?”刘老汉说道。

“你在哪听到的这个说法?”我问道。

“当然是黄瘸子讲的,他这人神神叨叨的,以前被生产队罚放牛,他跟我讲过这事。”刘老汉说道。

“一直都传言大凉山地下蕴含龙脉,难道这海眼下面是龙脉?”我喃喃说道。

只见此时村民们已经赶到天坑旁边,张发爬到厂房边上大声说道:“各位乡亲父老,我们厂房里的工具可能不够用,一会有领到工具的下去挖山,没领到工具的就帮忙把泥沙抬到那下面的海眼里,就是那口像井一样的黑洞,好了,从这里下去吧,安全第一。”

村民们得了张发的指示,纷纷从天坑台阶上往下走,等上万村民都下到天坑里之后,张发向张保点了点头,张保则忽然看向东面高坡的水坝位置。

我这才注意到,原来东面的水坝上隐约还蹲着两个人,他们得了张保的指示,很快聚在一起,片刻之后水坝的位置传来一阵火光。

“下面的人都要死了。”我说道。

“什么人要死了?”刘老汉问道。

“所有人。”

“你开什么玩笑。”

刘老汉话音刚落,一声爆响传来,只见众人头顶的水坝被炸毁,下一刻,足有七八十米高的水位倾泻而下,下方村民惊恐万状,不顾一切地向岸边疯狂逃窜。

然而岸上的张家众人手中拿着砍刀,见人就砍,眼看一些人已经跑到了岸边却被身上的绳子拉了回去。

洪水席卷,一时间不知拍死拍晕多少人,有一名村妇第一时间就解开了绳子,她爬到岸边,见众人都被张家众人砍杀,自知没有活路,就抱起襁褓中的孩子说道:“求求你们,给我孩子一条活路。”

张发一脚踢飞襁褓,接着一记大砍刀劈了村妇的脑袋上,村妇跌落湍急的水流,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。


张保话音刚落,当下就有人举手赞成,但也有很多人犹豫,张保见状,说道:“但凡是今夜去帮忙的,无论男女老少,每人一万现金!明天早上就发,决不食言!”

张保的话让所有村民欢呼起来,本就吃人嘴短,眼下还有钱赚,一夜一万块钱,谁听了不心动,当下就再也没人有异议。

“张财神,那我们这些抱着孩子的女人怎么办?”有妇女喊道。

“抱着孩子的确实不方便,你们可以把孩子放在张家,我会让人照顾他们,但是如果你们把孩子背着一起过去,同样也算钱。”张保呵呵一笑说道。

“孩子也算钱,那我背着孩子过去。”那名妇女说道。

众人议论纷纷,满是兴奋之色,张保下了门楼之后,张发走上来说道:“各位相亲,现在到处都是洪涝,为了安全起见,我们给大家准备了绳子,每十个人为一组绑在一根绳子上,万一有谁不慎滑到,其他人还能拽一把,泄洪是一件危险的事情,咱们安全第一。”

张发示意手下将一车车麻绳发给村民们,村民们自发将自己系在一起,人群中的刘老汉也兴冲冲地和认识的几个村民要系在一起。

我一巴掌打在刘老汉的头上,接着转身走出人群。

刘老汉吃痛,见是我,连忙跟了上来。

“老大,咋了?”

“你看不见我站在这里,自己就跑过去了?”我问道。

刘老汉嘿嘿直笑,说道:“我这不是看有一万块钱拿嘛,我一年到头也花不完一万块钱。”

“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,你当张家是慈善机构,干一天活给一万?”我说道。

“一万个人,每人一万,是一个亿吧,对张家不算多,我感觉张家不在乎这些钱。”刘老汉说道。

“张家是有钱,但不是傻,有钱人再舍得花钱,也绝对不会舍得给穷人花钱,这场洪涝,怕是张家预谋已久的。”

“洪涝怎么蓄谋已久?”刘老汉问道。

“道家求雨术,用地气秘法改变天象,这场大雨来的太突然了,毫无征兆,虽然不知道张家想要干什么,但绝不会是好事。”

“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家?”刘老汉问道。

“不怕死的话你尽管告诉,不会有人信你,你得罪了张家,也断了村民们的财路,趁现在洪灾,你肯定活不过今夜。”我说道。

刘老汉捂着嘴,说道:“老大,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
“趁天黑之前,我们先赶到张保说的那里,现在我也猜不出来张家到底要做什么,但是肯定跟大矿有关,而且今天是十五,月圆之夜,糟了。”

“怎么了老大?”

“今晚怕是望月鳝也会出来,我们得尽快赶往大凉山南边,你的驴呢?”

“在后面林子里拴着呢。”

“赶紧牵来给我骑。”

“老大,我的驴子背不动两个人。”

“我没让你骑。”

我说着和刘老汉远离人群。

两个小时之后,月上树梢,洪涝将整个山路都淹没,只能根据树木和一些厂房建筑判断大凉山的山路在那里。

我和刘老汉累得够呛,到了大凉山南边山顶后,坐在泥泞之中差点累瘫。

此时月光分明,天空笼罩着一层猩红之色。

山脚下是一个极大的矿场,矿场周围都是厂房,这里地势渐高,倒是暂时还没被淹,靠近东面的位置,则是一处水坝。

而在远处,浩浩荡荡的一群村民正向矿场走来。

月色明亮,上万人的队伍趟着洪水向张家矿场走来,高山上眺望,黑压压的一片,犹如蚂蚁过境。


“那父亲呢,你是苗疆大巫的女儿,生来就会给人下蛊,你在父亲体内种了蛊,知道他在哪里,为什么那么多年不去找他?”我神色黯然问道。

母亲说道:“当年我已经劝过很多次你父亲了,他太固执,他要把发现矿脉的事情上报,他根本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,更不知道龙虎山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,大凉山的矿脉是张家三位老祖在龙虎山的立足之本,那天晚上我已经告诉过他,他此去必然无回,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,你父亲不信邪偏偏要去,就算我救他出来,也斗不过张家,反而引得全家被灭口。我只会一些简单的巫蛊秘法,一旦下蛊被龙虎山的人发现,不仅是我,你也难逃一死。”

我心中惶惑,这十几年的委屈,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质问眼前这个女人,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世上最恶毒的话来攻击她,可我说不出口。

“我给你跪下吧,这些年,让你遭罪了。”

母亲说着,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。

我眼泪在眼眶里止不住打转,刚要扶母亲,她却一头栽在地上。

“妈,你怎么了?”我连忙扶住母亲,发现她脸色煞白,身上冰冷,带着活人不该有的僵硬。

母亲怔怔地望着我说道:“这些年我心中一直煎熬,害怕这一天的到来,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开口,当年你高考失利,我就察觉不对劲,我的儿子这么聪明,怎么可能才考那么点分数,但是无论我问谁,都没人敢说,那时我就已经猜出是张家人在搞鬼,我去找了张保,张保只问我还想不想让你活,我害怕,只能忍气吞声,但我没想到第二年你再次落榜,我便猜到你是又被张虎顶替了,所以当你决定再次复读时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看你锤头懊恼的样子,我心里也难受,但是我不能告诉你,你那时候脾气冲,知道了真相会去找张家拼命的,我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,我每天都为你祈祷,心中却越发煎熬,因为你变得越来越隐忍,越来越自卑,懂得卑躬屈膝,懂得为了我跪下来去求别人。”

“妈,先别说了,我送你去医院,你的身体出问题了。”我抱着冰冷的母亲,声音发颤道。

母亲摇头,说道:“其实在三天前,我就已经没了生机,我用苗寨秘法给了自己三天的寿命,就是想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你,在你问我之前,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你这么忍气吞声地活一辈子,现在把该说的都说了,心里终于舒坦了些。”

“可是,白天时候你还好好的。”我哽咽说道。

母亲说道:“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,你说的对,我为了躲避莫须有的灾祸,把你卷进了另一场灾祸之中,是我不对,妈一介女流,胆子小,当年我看着你外婆被杀,你舅舅才八岁就被吊死在苗寨的定风珠桩上,我害怕他们那样对你,却还是害了你。”

“我不怪你了。”我攥着母亲冰凉的手说道。

母亲的脸上露出笑意,她摸着我的脸,手指慢慢挪向我的额头,指尖触碰我眉心的位置,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出无数画面和无数个声音。

“我把你的封印解开了,这人间险恶,以后你就大步地往前走,用尽全力地活下去。”

母亲说着,气息颓靡,如人死灯灭。
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眼神涣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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