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尔顿酒店,总统套房里。
热气氤氲,在药物的催化下,少女身体曼妙,不住颤抖,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。
她浑身都在发烫,意识渐渐模糊不清了。
属于她身上淡淡的铃兰香气蔓延开来,萧墨渊渐渐沉醉其中,吻着女人纤细下颌上的两颗小痣,眸色幽暗,渐渐沉醉。
一室旖旎,黑暗中,女人早已陷入昏睡,萧墨渊却清醒了。
他非但不厌恶这个送到身边的女人,反而——
“我会回来娶你。”
他极尽温柔地替女人盖好被子,薄唇勾起弧度。
只是,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多留恋,穿起衣服离开了房间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苏长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她用酸软的手臂撑着身体,刚起身,门外的女人已气势汹汹闯进来,狠狠扇了她一巴掌!
“苏长歌!我让你去伺候李老板一夜,你却跟别的男人鬼混?你外婆的救命钱不想要了是不是?”
“我没有跟别的男人——刚刚房里的不是李老板?”刹那间,苏长歌脸上褪去血色。
本是咬牙献身给外婆赚医药费的,却被,却被别的男人侮辱了?
苏长歌心中绝望。
“你现在立刻滚去李老板的房间!”
够了!这样的事情她绝不再忍第二次!
“这不可能!我是不会去的!”
“苏长歌,别忘了你的身份,如果你不去,你这辈子都别想要拿到钱!”孙纸鸢鄙夷的看向面前的女人。
大灯一开,她整了十三次的脸和苏长歌的原生脸几乎一样!
只不过她的脸每月都要去保养,打了过多的玻尿酸常年水肿着,仔细看差别很大。
但苏长歌有用,她给苏长歌明码开价,要她当自己的“替身”,某些时候出面替她解决一些问题。
而今晚,腰缠万贯的李老板点名要她陪伴一夜,才肯签下哥哥的合同,她便用一笔巨款威胁苏长歌当替身。
“你给我等着,我现在把李老板叫进来,不管你前面伺候过几个男人,今晚都得把他伺候好了!”
孙纸鸢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,还命令保镖守着房门。
苏长歌这下慌了,忍着痛穿起衣服跳下床,躲进了卫生间里。
“在哪呢?小鸢,今晚哥哥让你舒服啊。”
很外传来李老板的笑声,那声音渐渐靠近,苏长歌怒从心中起,抄起花洒朝李老板砸去——
“滚啊!”
李老板被花洒砸在脸上,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,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!
苏长歌趁机逃出了房间,脑海中一片迷茫。
她和孙纸鸢的脸几乎一模一样,今天她弄伤了李老板,一旦事情闹大,孙纸鸢绝不会饶了她。
外婆的病还需要钱……
倏然,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掉到了拖鞋上。
苏长歌一看,是一枚精巧的老式腕表,看上去有些年头了,沉甸甸的像块金子。
似乎是匆忙间放进她毛衣口袋里,而后不经意间被带出来的。
这东西,能卖个几百块吧?是那个男人的?
想到昨天的那个男人,苏长歌很是气恼。
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,她也不能吃亏,现在就去卖了,给外婆凑医药费!
……
同一时间,黑色宾利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高速路上。
车里,男人从精致的毛呢西装后腰上摸到了一枚硬硬的东西。
拿出来一看,是一枚奢侈品胸针。
他棱角分明的精致侧脸在黑暗中发出冷光,目光却温柔地盯着那枚胸针,手指轻轻抚摸。
助理竟然从嗜血修罗一般的bo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情,瞳孔骤然缩紧,悄悄问:“老板,这胸针有什么问题吗?”
萧墨渊将胸针放进口袋里,忽明忽暗的街灯映着他冷峻的脸庞,不知想到了什么,唇边勾起弧度:“胸针没什么问题,胸针的主人——我准备娶她。”
助理惊讶得嘴里能塞一枚鸡蛋:“萧总您,您说要娶娶娶谁?胸针的主人是谁?”
萧墨渊薄凉的唇边第一次有了温暖的弧度:“把这个胸针包好,明天我会亲自给她,另外,明天所有的日程都推掉,我会重新考虑和海城孙家的合作。”
海城孙家?
和那一群废物有什么关系?
男的就爱吹牛,女的就爱倒贴,还有她家那个女儿孙纸鸢,听说是个整容脸还爱勾引老板,被保安丢出去过好几次了!
等等,难道老板说的胸针主人是孙——
震惊间,萧墨渊已经低头看起了手机。
手机上是萧家保镖调查出来的线索,语音条里清晰说道:“老板,已经调查清楚了,孙纸鸢小姐今晚确实在希尔顿酒店,她开的是唯一一间总统套房。”
天边泛起鱼肚白,总统套房里一室杂乱。
“可恶的苏长歌!竟然敢伤人跑路,坏我的好事!”
孙纸鸢气急败坏,将面前的东西全部砸烂。
昨晚孙纸鸢赔笑又陪酒一整夜,才把李老板这烂摊子收拾好,气得鼻子里的假体都歪了!
她想掰正回来,一个用力却把指甲劈了,疼得呼呼冒血。
心中也对苏长歌生了嗜血一般的恨意。
“把苏长歌租的房子收回来,学校那边也别放过她,还有——”
好闺蜜的电话响了,孙纸鸢挤着浓重鼻音,没好气接了起来。
“纸鸢,你太牛了,你前天晚上竟然睡到了萧墨渊!”
“你是不是有一个香奶奶的胸针,黄色的【图片】?还有你前天是不是在希尔顿大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?”
“快准备好胸针的购买记录吧,萧墨渊指名道姓要娶这个胸针的主人,前天在希尔顿大酒店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孙纸鸢!”
“快通知你全家,马上就能跟华国首富萧家当姻亲了!”
谁?
萧墨渊要娶......娶她??
可她前天明明不在酒店......在酒店的人是苏长歌,她安排她和李老板陪睡!
等等,难道前天和苏长歌厮混的男人是萧墨渊?!
孙纸鸢像触电似的弹了起来,翻箱倒柜,果不其然找出了和图片上一模一样的胸针。
只不过她这里的是个正品,而苏长歌那里的却是赝品。
自从让苏长歌做她的替身以来,她便要求苏长歌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高仿首饰,出席活动做备用。
也就是说——萧墨渊前天晚上误进了她开的房间,睡了苏长歌,还不小心拿走了那枚赝品胸针!
“苏长歌还真是好运!竟然睡到了这么极品的男人!”
“不过......既然萧墨渊将苏长歌认成了我,那么,就让萧墨渊永远错下去好了!”
“等我把假货换成真的,我就永远是萧太太了!”
因为太过激动,孙纸鸢的鼻子假体几乎要捅穿皮肤,痛得撕心裂肺!
她惨叫的同时,脑中忽然有了个想法:不如趁这个机会,再整一次,摆脱苏长歌这张脸,让他们永远不能相认!
......
市中心医院,住院部。
苏长歌来迟了一步。
她的手机早欠费了,深夜又叫不到车。
等她走了一夜赶到医院时,医生通知她外婆凌晨时已经去世。
而外婆在世时签过器官捐赠,此刻被她的器官救活的另一位老人正躺在高级病房里,生命平稳。
“孩子,谢谢你,还有你的家人。”
戴着氧气面罩的老人刚刚苏醒,每吐出一个字都用尽全身力气,却还是要向苏长歌道谢。
苏长歌的流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有一瞬间她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外婆,然而外婆已经不在了,这是个陌生人。
鬼使神差的,苏长歌还是慢慢拉起了她的手:“我......我是不是来晚了。”
老人再没力气说话,她拼命抬起手,助理立刻递上手机,她在屏幕上慢慢写着。
“你外婆说,你是个好孩子,她不怪你,我能感受得到。”
苏长歌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,额头轻抵在老人的手背上,仿佛全世界最后一丝温暖。
“外婆!对不起,是长歌来晚了!”
这时,老人又缓慢地写道:“你外婆一定想让我照顾你,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?”
“我有个孙子,年纪和你差不多大,你们要是结婚的话,刚刚好。”
门口走进一对中年夫妻,约莫是老人的孩子。
听到老人说要把苏长歌许给自己孙子做孙媳妇,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,异口同声道:“妈,您别——”
老太太氧气面罩下精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。
熟悉她的人再清楚不过,这是她下定决心的表现。
中年女人暗道不妙,急着冲了上来,拉走泣不成声的苏长歌,撕开支票本,豪爽道:“小姑娘你放心,你外婆救的不是别人,是我们华国萧家的老夫人。”
“今后你的后半生都不用操心了,这么贵重的捐赠,少说也得五千万——”
看着递到眼前的支票,苏长歌却只有种被侮辱的感觉。
外婆是无偿捐赠,这是她生前最后做的一件善事,这份善良是无价的!
她冷冷推开:“我不要钱,外婆的善意是无价的,怎么可能拿钱来衡量。”
苏长歌说完,和老人家鞠了一个躬,便准备离开。
“诶!那个谁,你等一下!”
中年女人追了出来,在走廊中拦下了苏长歌。
她阔气地撕下支票,仿佛那是一张废纸:“老人家偶尔糊涂了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看得出你是个踏实本分的孩子,这支票你必须拿着,不够再找我们要!”
苏长歌没有接:“我说了,我不需要。”
“我外婆救人的时候,从来都没想过图你们什么。”
“甚至她死的时候,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脏器能捐给那么出名的人。”苏长歌冷静的看向眼前的女人。
可那女人却一副不信的样子:“口说无凭,这样,我拟定了一个合同,你看一下,觉得可以就签了。”
“只要你签了这合同,保证你以后都自愿和萧家没有任何往来,绝不会嫁给我儿子,这笔钱是你该得的。”
女人将临时拟定好的合同推给苏长歌:“你应该明白,你的身份背景与我们家,有着天壤之别,萧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。”
听出女人的话语里带着威胁,苏长歌水漾的眸子一瞬间泛起冷意。
苏长歌推开面前的合同,直接将支票撕了个粉碎。
“我说过,我一分钱也不会要,更不会想要和你儿子结婚,我对你们萧家没有任何兴趣!”
正巧这时护士收拾好了她外婆的遗物:一卷被子,一篮杂物。
苏长歌想也不想,愤怒地扛起东西转头就走,把女人晾在了走廊上。
女人身为萧家夫人,头一次被人这样当面顶撞,很是气恼。
她盯着苏长歌背影阴森森地说:“你这样耍心眼的女人我见多了,表面说什么不在乎,背地里还不是一直惦记?你最好别让我在萧家看到你!”
......
苏长歌一路冲出了医院。
宽阔的道路挤满车辆,刺眼的太阳一照,这才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软,站在马路中央犯了低血糖。
刹那间,她眼中的世界飞速旋转,身子也脱力向后倒去——
吱!
迎面驶来的黑色宾利一个急刹车,在撞上苏长歌的前一秒才堪堪停下。
助理吓得魂都没了:“疯了这人!她自己倒的,不是我撞的!不是我!”
后座的萧墨渊缓缓睁开眸子,他五官深邃如夜,轩昂的轮廓仿佛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。
他一张口,便是压迫感吓人:“别愣着,下去看看人。”
助理这才回过魂,手脚发软的爬了下去。
萧墨渊迈开长腿走下车,全黑的手工定制西装包裹着他一米八几的身躯,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帝王般的威严。
而他没有半刻停留,满心只想着刚刚动完手术的奶奶。
于是他吩咐助理:“处理得干净点,人有病就送去医院,没病的话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股淡不可闻的铃兰香气飘入鼻尖,他一下子愣住了。
和昨晚一模一样!难道......
萧墨渊的视线缓缓落在苏长歌身上,女人背对着他,身形瘦弱,皮肤白得几乎透明。
他眸心微沉,既有股熟悉感,又莫名心疼。
不,怎么会是她呢。
“老板,她好像低血糖说不出话,不是碰瓷的,要不要......”
“那就扶她去车上缓缓,送她回家。”
萧墨渊干脆利落地大发善心,只因他实在太惦记奶奶的手术,立刻收回视线朝住院部走去。
苏长歌晕乎乎地被扶上了车,缓过来之后,回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,吓出一身冷汗。
“你好些了吗?你家在哪?我老板大发善心,要我送你回去。”
苏长歌看着身下百万级的豪车座椅,难耐的将外婆的旧被子抱紧了些。
“谢谢,去月苑小区......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她被汗水打湿的几绺头发黏在清丽动人的脸上,清澈的眸子乖乖巧巧地看着地面,竟有种说不出的有种病弱美感。
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,心跳莫名有些快。
这女人的脸,好眼熟,究竟像谁来着?
黑色宾利车缓缓停在月苑小区门口。
苍白老旧的楼体不时有墙皮脱落,赶早高峰的住户们却习以为常,麻木地从油腻的铁栅栏门间穿行。
苏长歌行尸走肉一般爬楼梯。
她已经整整两天没睡,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出租屋。
却发现大门换了锁,她所有东西都被丢在门外。
大门上的字条写着:这房子我不租了,你的押金和剩余房租用来抵消家具磨损,孙老板说要你三天之内消失在海城,否则她要你身败名裂!
呵,偏偏都要赶在这时候吗!
苏长歌扯动苍白的嘴唇,露出一抹苦笑,背倚着房门滑坐在地,此刻只希望好好睡一觉。
等她睡醒有力气,还有外婆的后事处理,还有孙纸鸢那个贱人要报仇!
欺负她的一个也别想好过!
而就在她睡着的下一秒,楼梯缓缓走来一个黑西装男人。
她的出租屋是顶层唯一一户,所以房东毫不留情把她的东西全扔在了地上。
衣服散落一地,其中还有——户口本。
黑西装男人小心翼翼拾起她的户口本,有些意外,又有些惊喜,拿出手机汇报了什么,转身离去。
......
同一时间,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。
和缓的音乐流动,孙纸鸢主动邀约,萧墨渊也觉得有必要见一面。
“萧总......”
孙纸鸢的鼻子还是歪的,为避免露出破绽,她戴了一个外科口罩,谎称感冒了。
她柔情似水,满脸潮红地看着对面的男人。
仿佛闻着他猛烈的荷尔蒙,就已经手脚发软,春心乱动。
萧墨渊英眉紧蹙。
面对这样一张脸,却又怎么看怎么不像昨晚的女人——即使他已经确认过,孙纸鸢下颌确实有两颗浅痣。
“萧总昨晚您,您真是好过分,我今天腿都是软的,昨晚我可是第一次呢......”
萧墨渊眯眼看着她,掸了掸手中的烟灰:“我会对你负责。”
孙纸鸢笑了,怕表情太大假体又歪了,只好故作乖巧:“我只是个女儿家,当然什么都听萧总的。”
“萧总可以把胸针还我吗,那是我爸爸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。”
就差一步了,只要把胸针掉包,萧太太的位子就是她孙纸鸢的了!
一切都是命中注定,苏长歌那个贱人哪有富贵命,给她提鞋都不配!
“自然会还给你。”萧墨渊灭了烟,面对着孙纸鸢,心中只有一团莫名的烦躁。
“婚事我会吩咐人安排。另外昨晚你拿了样我的东西,还我。”
孙纸鸢一下子愣了,冷汗刷地冒了出来:“什,什么东西?”
因为心虚,她立刻补充说:“昨晚我太害怕了,什么也没看清,是不是落在客房了?”
萧墨渊俊脸骤然阴沉,只因为,他昨晚就派人去客房找过,只能是被人带走了。
那腕表是他已故爷爷的遗物,价格抵得上整个孙家。
孙纸鸢拿着是想变卖,还是今后威胁他?
他不愿再想,甚至不想承认昨夜令他沉醉的女人是孙纸鸢。
孙纸鸢心虚得很,立刻引开话题说:“萧总,我们的婚期推后一个月如何?”
“我想先去一趟韩国,做几次医美,最近脸上很多痘痘——”
话音刚落,被萧墨渊的手机铃声打断了。
萧墨渊接起母亲电话,对方哭得泣不成声。
“儿子,我们全家被一个女人骗了!她拿着你的户口本去结婚了!”
“什么?”
“就是那个给你奶奶捐赠了器官的人的孙女,她表面上说对我们家不感兴趣,其实骗了你奶奶,要走了你的户口本。”
“刚才已经把结婚证都领了,你奶奶还说要把她接到家里来住呢!”
荒唐!
刹那间萧墨渊的脸色铁青,冷意让孙纸鸢也忍不住发抖。
难道,难道萧墨渊发现她是冒名顶替的?
不,绝对不能——
“如你所说,婚期推迟。”萧墨渊挂断电话,唇角划过冷锐的弧线。
“好,那,那我们要不要先把新闻发了,我怕,我怕媒体乱写。”
萧墨渊深潭般的墨眸微沉,半晌,开口道:“有些事情要处理,处理好后,萧家会通知记者。”
虽然孙纸鸢不尽如人意,也总比母亲口中的女骗子好。
他倒想亲自看看,这个把奶奶都骗过去的女人长什么模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