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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门小说《穿越后,她在府上开班了》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,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徐婉宗锦澄演绎的精彩剧情中,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“百香果果”,喜欢古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:流程的,以前她那个继妹生病,父亲便命人进宫请的。——需要以重臣的名义去请。而侯府的重臣自然是老侯爷,只能派人去给老侯爷传信,为红姨娘请太医。徐婉使了个眼色。着急表忠心的翠枝当即明白,头一点就冒着雨出去安排了。屋里的下人们还在忙碌,翠柳已经带来厚衣物,指挥人给两位小公子擦身体。翠柳本人更是拉着小魔王要带他......
《全集小说阅读穿越后,她在府上开班了》精彩片段
少年人浑身湿漉漉的,身体冷得发颤,牙齿也有些咬字不清。
但徐婉还是听明白了。
可是……
“红姨娘不是在西院么,她出什么事了?”
作为宗锦澄二叔唯一的遗孀,宗文修的母亲虽然身份低微,但还是被老夫人安置在西院好生伺候,月钱也比寻常人家的姨娘多。
徐婉嫁来这几日一直没见过红姨娘,照大楚国官宦人家的规矩,红姨娘该日日来给她请安的,因着翠枝说是她身体一直孱弱,她便没细细过问。
如今再看,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?
小魔王虽然也被淋得透透的,但皮小子注意力全被吸引来了,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这边。
“府医说我娘她已经病入膏肓,没有救治的希望了,但我听说只要请宫里的御医入府,也是……也是有一线生机的,”宗文修恳求道,“只要您答应救我母亲,我愿意用一生来报答夫人!”
少年人的承诺那么坚定,实际却没有任何信服力。
且不论他如今才八岁,就算是长大了也只是个庶子,堂堂侯府主母根本用不到他的报答。
小魔王歪着脑袋提醒道:“宫里的御医都是给皇上娘娘看诊的,哪有那么好请,我长大后都还没见过太医,更何况只是一个姨娘。”
说完他还抬头往上看看。
正巧跟徐婉那张欺压了他好几天的脸对上。
这坏女人根本不可能答应好么。
他就说宗文修求她还不如求自己。
徐婉是知道请御医的流程的,以前她那个继妹生病,父亲便命人进宫请的。
——需要以重臣的名义去请。
而侯府的重臣自然是老侯爷,只能派人去给老侯爷传信,为红姨娘请太医。
徐婉使了个眼色。
着急表忠心的翠枝当即明白,头一点就冒着雨出去安排了。
屋里的下人们还在忙碌,翠柳已经带来厚衣物,指挥人给两位小公子擦身体。
翠柳本人更是拉着小魔王要带他去洗热水澡,可不能让侯府的嫡长孙出什么事。
小魔王临走前,好心去拉宗文修。
后者却不为所动,以为徐婉没有答应他,继续埋头跪在地上:“求夫人!”
小魔王朝天翻了个白眼。
他双手抱胸,凉声道:“别求她了,根本没用,快跟我去洗澡,否则得了风寒治不好,你自己也得病死。”
小魔王这番话说得不痛不痒。
他自小就没有母亲,父亲从未在身边,哪怕有祖父祖母陪着,他对父母的亲情感也很凉薄。
更何况,红姨娘跟他也没一点关系。
徐婉原本想解释的话,一下停住了。
这次契机,倒是适合收拾混小子。
“我没说不能帮。”
宗文修诧异抬头,整张脸都恢复了色彩:“多谢夫人!”
小魔王愕然。
怎么回事?这坏女人竟然愿意帮庶兄?
她她她……她什么意思??
对一个庶孙那么好,却欺负他这个嫡长孙!
不公平!
小魔王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崩断,他伸手就将新披上的衣服扔到地上,怒声道:“你有善心帮他,却故意针对我一个人,你就逮住我一个人欺负?”
没天理了!!!
徐婉瞥了一眼那一点就炸的小鸡仔,好笑地调侃道:“小朋友,请你搞搞清楚,从始至终都是你在耍大少爷脾气。你看看文修,你再看看你,若是你能有人家一半的听话,咱们两个的继母子关系哪至于这么僵硬?”
宗锦澄满脸写着不服气。
头一扭,继续去生闷气。
徐婉转头朝宗文修道:“你方才说,愿意用一生来报答我。一生太长,就不用了,我只要你陪我完成一个小任务就行。”
“夫人尽管吩咐。”宗文修道。
徐婉一手指向小魔王,在混小子惊诧的眼神中,安排道:“我要让他跟着你在府里读书。”
她想好了,小魔王放外面书院里她不放心。
还是放眼皮子底下更可靠。
再加上有宗文修这样好读书的同窗在旁,不止会有正向的帮助,还能避免宗锦澄在其他家小纨绔学坏。
“我答应。”宗文修几乎是立刻应道,生怕她反悔。
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,若是只陪人读书就能换来母亲的平安,那他愿意陪宗锦澄读一辈子的书。
宗锦澄:“???”
请问你们!!
有问过本人的意见吗!!!
他都没有答应!!!
“我不读!”
小魔王几乎是立刻拒绝,他伸手塞住了两边的耳朵,生怕听见这俩人的当面密谋,“这事跟我又没关系,你们俩商量事要经过当事人同意知道吗?反正我没听见,我不去,我不读,我就要在家里咸鱼瘫。”
拒绝被安排的宗锦澄努力装聋作哑。
但很可惜,没得用。
对面站着的是冷血无情不为所动毫无良心的后母徐婉。
母子两人僵持中,谁也不愿意屈服,最后先动的却是宗文修,那孩子眼见小魔王不同意,而自己母亲命在旦夕,他没有时间陪他们耗。
所以,他转过身来,掀起衣摆就要跪下去,这一跪,对着的是宗锦澄。
小魔王身份尊贵,从小没少被跪,可那都是些下人,可宗文修不是,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兄,哪怕是庶子也不该朝他下跪。
宗锦澄忙往旁边一躲,撞入一个温暖的怀里。
等他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了那张他最近极其讨厌的美丽脸蛋。
“……”丢人,怎么躲她身边去了。
意识到不对的他,赶紧跳得远远的,离她们两人都很远。
而宗文修被徐婉拉着,并未跪下去。
徐婉柔声道:“男儿膝下有黄金,怎可轻易下跪?”
宗文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突然说了一句:“可我想让我母亲活着。”
他跟宗锦澄这种从小就没有母亲的人不一样,他自小跟母亲一起生活,又在贫民窟那种地方相依为命,两人之间的感情比寻常母子更亲近。
被接回侯府的这段日子虽然锦衣玉食地过着,可他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太喜欢他们,若是连母亲都没有了,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下去。
许是他的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,宗锦澄怔了一下,脸上的娇纵也消失了不少。
徐婉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。
于是又说了一句话继续刺激他:“想别的办法吧,宗锦澄这小子是不会为了你而读书的,我觉得你把他打断腿更容易点。”
小少年的声音低低的,一听就很好欺负。
“求见徐婉?”宗锦澄很是嫌弃,撑伞的手都有些不耐烦,“那个女人冷硬心肠,连我都在她那里接连碰壁,你来也是白费功夫。”
经过这几天的相处,宗锦澄还算是对徐婉有所了解,他觉得宗文修求她说不定还没求自己管用。
他虽然对这个庶兄不怎么亲近,但一想起宗文修求的人是徐婉,心里多少升起点同情心:“不过你先说说看,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。”
内院。
气走宗锦澄后,徐婉便回了屋,还没等坐下。
就见翠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紧张道:“夫人……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
方才夫人看过来的那个眼神,令她心里打怵。
徐婉并不急着开口,只慢悠悠地坐下,一手端起茶杯慢悠悠喝茶。
嗯……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,只要不说话,淡定的让人看不出情绪,就能起到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学起来!
其实徐婉是能理解翠枝的,毕竟她们也才共事几天,做事没默契很正常。
但是这个威得立下来。
否则有一就会有二,翠枝再来卖她几次,这宗锦澄她也就不用教导了。
果然,徐婉不出声,翠枝就越慌,她连头都不敢抬。
“请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,翠枝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!”
徐婉道:“翠枝,你很聪明。”
翠枝埋头,不敢点头。
“我知道你此刻心里定觉得我小题大做,你从小看锦澄长大,跟他说话没什么顾忌。但我想你可能还没明白老侯爷和老夫人为何要离开侯府,不止是怕影响我教导锦澄,更怕他们以前的习惯留着,会让锦澄跟从前一样无所顾忌。老夫人留你在府里是做我的帮手,不是拖我的后腿,若是你以后还是一如从前,那恐怕你还是更适合去照顾老夫人。”
徐婉这话一出,翠枝惊慌道:“夫人恕罪!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翠枝在老夫人跟前的地位,仅次于老夫人的陪嫁婢女,却也是永远迈不过去的鸿沟。
而小侯爷夫人无贴心陪嫁,若她将来能在徐婉身边站稳脚,地位绝对不同往日!
意识到徐婉可能会不要她后,翠枝这才知道自己对徐婉的轻视,是犯了多么大的错误,她此刻懊悔不已!
徐婉站起身,扶她起来:“我自小就没有贴心的丫头,连闺房密友都没有,我对你的到来是十分欢喜的。你既已知错,以后便好好做事,我自是不会亏待你。”
徐婉说话很简单,但大饼又画得比较明显。
翠枝一下就明白了。
她站起身,眼眶还有点红:“是,多谢夫人。”
若说今日之前她还是以老夫人派来的大丫鬟自居,那今日后她便想着如何当好徐婉的贴身大丫头。
徐婉笑道:“今日雨下得挺大,你去看看锦澄院子的炉火还够不够,早春天气还冷,别冻着那小子了。”
“是。”
翠枝起身告退。
门外,翠柳进来禀报:“夫人,修公子求见。”
“嗯?文修?下这么大雨怎么不让他进来?”
徐婉还没适应侯府这通报规矩,宗文修怎么说也是个主子。
但转念一想才明白。
古代嫡庶分明,身为嫡子的宗锦澄敢跟她拍桌子瞎嚷嚷,身为庶子的宗文修未经通报连门都不敢进。
对比之下,更想暴揍宗锦澄那个逆子了。
“快带他进来。”徐婉边说边指挥道,“屋里再生个炉子,免得冻着他了。”
“是。”
宗锦澄在门外难得那么贴心地问了许久,结果他这个冷冰冰的庶兄愣是一句话都没说,摆明了是觉得他解决不了事情。
这可把宗锦澄给气坏了。
给他撑伞的手——啪就累了,俩人索性一起淋雨。
小魔王皮糙肉厚,淋雨跟家常便饭一样,他甚至还觉得很爽很自由。
但宗文修就不同了,只淋一会儿就浑身发抖,那双冷淡的眼睛更是被雨水砸的睁不开,整个人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昏过去。
宗锦澄有同情心,但不多。
直接席地而坐,就坐在宗文修跪着的面前,在雨中睁着大眼睛瞪他,期望他早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
宗文修:“……”
翠枝一看就看见这画面。
一个人跪着,一个人坐在跪的人面前,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拜堂呢。
“不是……小公子!修公子!你们怎么也不打个伞呀!”
“咦,地上这伞不是好好的吗?怎么也不用啊?”
“快起来快起来,下这么大雨这么淋着肯定会生病的,快跟奴婢进去!”
翠枝叫嚷的时候,顺子也终于带着府医赶来,两人看着这状况,吓得腿都软了。
几个人连搀带撑伞地将两位小公子送去了内院。
徐婉正照顾着屋里的炉火,想着外面雨大那孩子可能会潲身上雨,便让人带着干棉布好给人擦头。
谁知道外面直接被搀进了两个小落汤鸡。
徐婉:“???”
为首的那个是宗文修,他看起来已经有点恍惚,被雨淋的眼睛眯着,面色也没有血色。
后面跟着的那个混小子,全身上下没一片干的,但黑亮的眼珠子瞪得圆大,隐隐还有点兴奋。
果然是混世小魔王!
徐婉急道:“怎么会淋成这样?快准备热水,给他们两个洗洗驱寒!”
屋里的丫头们忙碌起来,烧水的,找换洗衣服的,全都忙乱起来。
而宗文修挣脱翠枝的搀扶,踉跄地跑过来道:“夫人,求您救救我娘!”
“好玩嘛,马上就扔掉,看我的!”
“噗嗤——”
被扔飞的脏乱旗杆从天而降,不偏不倚地正插在惊蛰家的屋顶,只听嗤啦—声,插进了——
小魔王刚亲手盖上的马车帘子……
烂了。
宗文修瞪大双眼。
完了!
弟弟肯定要气死了!
徐婉也怀疑自己看错了,这满京城竟然还有人敢对着小魔王骑脸输出呢?
小魔王:“????”
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?
是谁拿旗杆插烂了他的屋顶??
谁干的?谁干的??
谁他奶奶的干的!
“顺子,拔刀!老子今天要跟他们拼了!”宗锦澄双目冒火,理智全无,挣脱着身体就往外冲。
“公子您慢点……”顺子急忙追上。
奈何对方—行人骑马速度快,这会儿跑出去已经什么人影都没了,只剩下满大街碎得不能再碎的破烂们。
顺子拉着想杀人的宗锦澄,颤颤巍巍地提醒道:“公……公子,刚刚那好像是翟耀他们几位公子……您若是想要个说法,可以回去要……”
“又是翟耀?”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,暴怒的宗锦澄突然怔在原地,险些怀疑自己耳朵—般,不确定地问道:“确定是他们?”
这偌大的京城里,论起最让长辈头疼的贵公子,有四个。
排名第—的是远扬侯府宗锦澄,花钱如流水,捣蛋败家当仁不让;第二便是威远伯府嫡长子,翟耀,打架斗殴回回都有他,是个经常忤逆长辈的主。
“他就是刚刚说翟管家说要三岁的洗脚丫头、跟你并列为京城四纨绔之—的翟耀?”徐婉终于想起了这个人名。
小魔王握拳,咬牙重申:“谁要跟他—起当京城四纨绔!”
这女人,就会给他乱起外号!
徐婉挑眉道:“我想起来了,账房里记载你曾花两千两,重金买了四匹汗血宝马,送给了他们三人,不会就是刚刚那几匹吧?怪不得刚刚那马跑得那么快,好马!”
宗文修:“……”
方才那马,竟然是弟弟买来送人的,听说汗血宝马可贵了。
可怕,有被阔绰到。
小魔王又被徐婉嘲讽,握紧的拳头好想砸她头上。
但是个子太矮,够不着她。
可恶!
回家—定要再多吃点饭!
徐婉又用脚踢了踢小魔王的腿,—点都不在意他生气,甚至还特意拱火道:“哎,这是不是就叫做,拿你的碗,砸你的锅?”
“砰——”
怒气值攒满。
即使没有声音发出,但众人都感觉到了小魔王的愤怒,这比他以前每次被徐婉欺负的气还要大!
宗文修连忙拉着他安抚:“别气别气,只是破了—个口子,已经比原本好很多了,若是你觉得不好,咱们明日再重新来盖—个就是了。”
惊蛰也忙说:“现在这样就很好了,起码我们以后不会再那么冷了,而且已经开春了,天气会越来越暖和的!”
妹妹不怎么会说话,只扯了扯他的衣摆,示意他别生气。
小魔王大步往前走。
河豚般气鼓鼓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,双手环胸。
路上没有马车帘子,寒风呼呼往里刮,两旁的百姓都往这豪华又简陋的马车里看,只看到了——
—只河豚小魔王,噘嘴噘了—路。
风虽然是冷的,但心起码是热的,徐婉快被这小子给逗得笑死了,但好在她还有最后—丝良心,没在车里笑出声。
宗文修看了眼她憋笑的脸,十分不解笑点在哪里。
生闷气的小魔王下了马车就往自己院里走,谁叫也不理,看样子是不准备吃饭了。
徐婉攥紧手指,抬眉发笑:“果然啊,来了。”
“翠柳,先带人去火房救火。”
事有轻重缓急,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保宅院,婢女间的问题都是小事。
“是。” 翠柳带着一群人去火房。
翠枝在后面暗暗对新夫人的反应诧异,遇到这么多事还能冷静自处,这份老练和沉稳很少出现在这么年轻的新妇身上。
据说新夫人今年也才十八岁。
没想到刑部尚书那个继室教育女儿如此优秀,老夫人的眼光真好。
另外两拨来报信的丫头一见人都走了,赶紧道:“夫人,我们这边的事情也要紧,怎么都派人去那边灭火了?”
徐婉笑:“不灭火还等着把整个侯府烧没吗?翠枝,把她们两个先押起来,等候发落。”
“是。”
两个丫头直接蒙了,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,就被当贼一样抓起来。
但她们很快反应过来,赶紧叫道:“夫人为何关押我们,我们是来报信的,何错之有?”
“别碰我,我可是小侯爷房里伺候过的丫头,你们要是敢动我,老夫人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两个丫头一软一硬,软的那个看着蠢笨,倒是硬的那个最令人忌惮,她这话一出,就连翠枝都往后退了一步。
翠柳的眉头也皱了起来。
小侯爷就是府里的唯一禁忌。
他的东西、侍女,都像宝贝似的被人供着,因为老夫人经常会来睹“物”思人。
眼下夫人要抓的丫头是小侯爷房里的,此事怕是要难处理了……
徐婉见状,侧身问翠枝:“我记得母亲说过,夫君房里没有任何侍妾、通房。她是个什么等级的丫头?”
翠枝低头道:“小侯爷房里一共两个丫头伺候,都是三等,比小厮、长随的等级低。红苕是在小侯爷失踪后才被提为二等女使,如今被分去了二房院里做事。”
红苕听完脸上更得意了。
小公子承诺过,只要她好好为他做事,就将她从二房院里调出来,做自己院里做一等大丫头。
眼前的新夫人有管家大权又怎么样,小公子可是未来的小侯爷,而她也是小侯爷房里出来的,新夫人根本不敢动她!
“老夫人可是日日都思念小侯爷,若是奴婢受了委屈,老夫人定会伤心难过……”红苕的话故意没说完,却明摆着暗示老夫人会因此收回新夫人的掌家大权。
翠枝皱着眉,但也怂得不行,跟之前利落干练的大丫头判若两人,因为她知道小侯爷有关的人有多被老夫人看重。
徐婉将红苕的趾高气昂和翠枝的忌惮都看在眼里,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。
于是,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中,徐婉轻描淡写道:“那就送去别庄吧,给老夫人好好地近身睹‘物’。”
原本低着头的翠枝突然抬头,这一刻她觉得夫人的脸好像在发光。
就……还可以这样处理?
正得意着的红苕当即变脸。
她震惊地看着徐婉,没想到新夫人会想出这个办法解决自己!
老夫人不在府里,她还能仗着资历横行,若是去了老夫人身边,那岂不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?
意识到不对的红苕,终于明白自己小看了徐婉。
她连忙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,求饶道:“请夫人收回成命,老夫人跟老侯爷正在外面散心呢,奴婢不敢去打扰!”
若是因为这事被送去别庄,老夫人定然就知道她给新妇使绊子,未必会看在小侯爷的份上饶过她。
徐婉淡笑着回怼:“去吧,毕竟老夫人日日都思念小侯爷,离开了你肯定不行。是吧,翠枝?”
翠枝噗嗤一声笑了,新夫人真是聪慧风趣,竟拿红苕的原话将了她一军。
她连连笑道:“夫人说的是。”
“来人,派人将红苕送去别庄。”
徐婉又想起一事:“哦对了,夫君房里还有个丫头,叫什么来着?”
“绿如。”
“哦,行,一并送去。”免得那小王八蛋又撺掇另一个侍女来找她麻烦。
一并解决,彻底断了他这条路。
翠枝跟其他婢女对了个眼神,纷纷给徐婉竖起了大拇指。
红苕哭哭啼啼地被拖走,另一边突然被连累的绿如也开始大骂红苕,两人在被拖走的路上互相痛骂,一个比一个难听。
徐婉听得直皱眉。
宗肇身边怎么都是这样的丫头?
翠枝朝外面安排道:“嚷嚷辱骂成何体统,堵着她们的嘴送上车,别丢了我们远扬侯府的脸。”
“是。”
徐婉一路看着这两个丫头被送走,刚准备转头回府,就见宗肇气呼呼地跑进来叫住她:“喂!”
喂你个头头哦。
徐婉不搭理他,继续朝屋里走去。
宗肇气恼地追上去,又接着叫:“喂!你有没有听见我在叫你,这样很没有礼貌好吗,不准走!”
小混蛋挡住她面前,不让她离开。
眼前的小家伙依旧是锦衣华服,一张圆溜溜的眼睛充斥着怒气,额头冒着几滴汗珠,像是刚跑过很远的路。
看来是听说那俩丫头被送走,急了。
徐婉看着他,认真道:“按身份来说,你该叫我一声母亲,纵使你不喜欢我,也该称呼我一声夫人,而不是喂喂的喊人。更何况,我是你的长辈,咱们两个论起没有礼貌,应当是你更胜一筹。”
更胜一筹是个褒义词,但主句却是贬义的。
小魔王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,被她连夸带骂地说了一通,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自己,而不是夸人,当即气得脸红不已。
“你……你太过分了,那可是我爹爹最喜欢的两个侍女,你竟然给送去了别庄!”
宗肇又想拿身份压人,句句不提自己身份,却句句都在提醒他才是这个侯府的嫡孙。
但很可惜,被徐婉一眼识破。
她抓住他的称呼,学着他的样子,顺势反击:“我夫君总共就那两个侍女,若是真那么好早就提了二等丫头,还用等我婆婆来提?”
臭小子,别仗着他们都是你的亲人胡说八道。
现在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,是宗肇的妻子、老夫人的儿媳、宗肇的母亲。
谁也没比谁的身份强多少!
宗肇被她怼得哑口无言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:“我爹爹被他们伺候惯了,若是爹爹突然回来,用其他丫头不习惯怎么办?”
徐婉笑得好像恶毒王后:“就是测试你的学识,符不符合翰林书院的招生标准。”
不打击打击这小子,他就始终不明白自己那二两墨水,也就只能迈进入学考试的门,再多一步都没门。
宗锦澄虽然一向自信。
但提到考试这个陌生词,心里总忍不住打鼓。
翰林书院的入学考试会考什么内容?
有没有他会的斗蛐蛐、赛马、蹴鞠?
总不会一上去就让默写诗词歌赋吧……
不至于不至于。
据他朋友说,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公子,不会背四书五经的大有人在。
那些书院到底还是为了赚银子的,总不能故意卡个很高的门槛,把他堂堂一个侯府嫡长孙拒之门外吧?
宗锦澄打定主意。
去翰林书院是他眼下最快能逃脱徐婉魔爪的捷径。
根本没有刀山火海在等着。
他去!
“好,考就考,我明天就去!”
不过一场小小的考试,他宗小少爷才不怕!
徐婉点头,欣慰地朝翠枝道:“那就去准备吧。”
翠枝:“是,翰林书院那边有笔墨纸砚,奴婢这就去给小公子带着干粮。”
宗锦澄刚想走。
听见这句突然又蒙了:“???”
“干粮?什么干粮??”
他不就是去考个试吗?
怎么还要备干粮?
他又不是要立马从侯府搬出去住!
翠枝笑道:“小公子有所不知,翰林书院是咱们京城最好的书院,坊间更有‘进了翰林等于一脚迈进了仕途’的说法,是以全大楚的学子都挤破头想来这读书。而入学考试的卷子也就比寻常更难一些,要从早上做到晚上,得提前备上干粮,以免饿着。”
“……”
小魔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从白变青,从青变黑,从黑变紫。
一个入学考试要考这么多东西,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?!
“不考了!我不去了!”宗锦澄知难而退,果断放弃这一招。
开玩笑,就这题量,他去了不得把面子里子全丢完。
不如趁早放弃!
徐婉对这一变故是意外的。
她没想到翠枝一点也没藏住,还没等把小魔王骗过去,就暴露了翰林书院的难度,吓得小魔王直接放弃了。
徐婉皱着眉,扔过去一个微冷的眼神,吓得翠枝连忙低头。
翠枝到底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,虽然做事一直很稳重,但心里到底还是没把徐婉跟老夫人放同一水平,言谈间的随意才让她犯了这个口舌之错,心里更是后怕不已。
但徐婉也就看她了一眼。
随后又若有其事地朝宗锦澄道:“你若是想去书院,那便只能去翰林。至于别处,我不允。”
女人说话不轻不重,却又铿锵有力,一副我是女王我最大的语气,豪横又气人。
徐婉知道这会儿已经坑不住宗锦澄了,索性直接冷脸摊牌,不准就是不准。
他要是真有本事,那就考出去看看。
宗锦澄又气又恼。
但迫于徐婉的淫威之下,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无能狂怒:“你不就是想逼我去读书吗!我早就看穿你了!”
徐婉无所畏惧地承认道:“是啊,那又怎样?”
看透了有用吗?
能把她狠狠地打倒在地吗?
能推翻她的霸权主义翻身做主人吗?
答案当然是不能。
宗锦澄愤怒地握起拳头,又愤怒地松开拳头,转头就朝外面跑去。
可恶!
可恶啊!
这个坏女人!
他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,才碰见这么个人来治他啊!
宗锦澄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,心里的怨气也越来越重,他开始怨祖父祖母不管他,后来怨他娘不知道哪去了,最后还怨宗肇怎么还不回家,否则他这堂堂的侯府嫡长孙,怎么会过这么憋屈的日子!
侯府明明是他的家,他现在却好像寄人篱下!
天空下起雨来,细雨蒙蒙,落在人的头顶,淋湿了宗锦澄的双眼。
身后是顺子焦急地喊声:“小公子,您跑慢点,雨天路滑小心摔着,奴才手里有伞……”
宗锦澄对顺子的声音充耳不闻,他用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低着头就往前跑。
坏女人。
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求饶。
你死了这条心吧,我不会哭,也不会认输!!
雨越下越大,雨中狂奔的小身影却越来越快,像是在暗暗跟人较劲似的。
“啊——”
宗锦澄刚跑出院子,没注意转弯处跪着的人,整个身体直接砸了过去!
“嘭——”
小魔王皮糙肉厚的,摔个跟头跟没事人似的,他从地上爬起来,擦了擦额前的雨水,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。
宗文修。
二房那个庶子。
宗文修跟他年纪相仿,从小在贫民窟长大,即便被接回了侯府,也日日穿着一身麻布衣服,虽然收拾工整干净,但在外人眼里也仿佛乡下人进城似的。
宗锦澄并不喜跟他说话。
因为他的朋友们会笑话他有个乡下人哥哥,很丢脸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
宗文修被撞倒在地上,半天爬不起来,也没有回应他。
宗锦澄见他不理自己,于是低下头查看,就见他身上留下的雨水变成了红色,焦急道:“你流血了?”
宗锦澄立马转头喊道:“顺子,顺子,快叫府医来给他看看。”
“是是,奴才这就去叫人!”顺子将手中的伞递给宗锦澄,自己则快速朝外面跑去。
宗锦澄从不惧淋雨,但眼下这人受伤了,还是有个伞撑着比较好。
这么想着,金尊玉贵的宗小少爷把伞撑在两人头顶:“你还好吗?府医马上来了。”
有了头顶的伞挡雨。
宗文修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,他道了声无碍,又重新跪回了原地。
小少年的身影笔直如柱,即便是鼻子上还流血,那双清亮的眸子还是没有变化,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样。
宗锦澄瞪直了眼睛,这才注意到他的姿势,诧异道:“下雨了,你还受伤了,跪在这里做什么?难道你也被那个女人折磨了?”
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
宗锦澄一想起这可能是徐婉干的,立马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小可怜。
他要跟宗文修联手,打败那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!
哪知,他脑补了半天却都是错的。
宗文修扬起头,雨水从头顶滑落下来,他身形本就单薄,此刻全身湿漉漉的,像极了无家可归的猫儿。
半晌,才听他道:“是我求见夫人。”